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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細品失笛怨,遙夢蝶雙飛(2)

梁?;蟮墓适拢合邵?-化蝶雙飛 作者:鬼雨


那位仙真眼見家宅和丹室都淹在水中,于是忍無可忍,調(diào)遣神兵天將與孽龍爭斗,經(jīng)過多次較量,傷亡數(shù)萬天兵,終于擒住孽龍,將其鎖在鐵樹上?!?/p>

許仙聽得似懂非懂,然而看看眼前的鐵樹,他似乎有點明白過來。

說完這個故事,書生忽然掙脫鐵鏈飛走了。

等到許遜聞訊趕來,登時面如死灰,呆呆地望著驚呆的許仙,一個勁地搖頭嘆息,連一句話也懶得說。

許仙看到祖父面色不對,不禁心中剔剔:“看來我闖了大禍。奇怪的是祖父卻沒有責(zé)罵一句,這是怎么回事?”

他卻不知這禍闖得實在太大了,說不定要用幾世的修行才能彌補過來,又豈是三兩句責(zé)罵就能挽回的?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許遜功德圓滿,接玉帝旨意攜全家老少移居天界。許仙則因犯下大錯,飛升不得。

許真人不敢抗旨,只能將許仙叫過一旁,沉吟半天說了一句話:“仙路已絕,從此之后做個凡人吧?!比缓蠼o了他一只竹笛,將其托付于知交好友,隨即絕塵而去。

許仙眼睜睜地看著家人離去,心中十分難過,眼淚忍不住地流,可是卻無法改變仙凡兩途的結(jié)局。

然而倒霉的事似乎才剛剛開始。沒過多久,當(dāng)?shù)匕l(fā)生了一場瘟疫,奪去了留他食宿的那家人的性命。從此之后他開始了流浪,從南昌一路向東,饑一頓飽一頓,走了年余輾轉(zhuǎn)到了西湖。

許遜給他的竹笛外觀十分普通,簡直比市面上買的最便宜的笛子還不如,然而卻有意想不到的好處,冬暖夏涼,大雪天抱著睡覺也不會凍死,夏天露宿甚至不怕蚊蟲叮咬,因此之故,許仙將笛子珍若性命。他總是很小心地揣在懷里,甚少在人前吹奏。行程數(shù)千里都沒丟,可是如今卻莫名其妙地丟了,心中的難過自不用提。

他呆呆地坐著一動不動,直到紅日西沉,漁歌晚唱,才趕了牛兒往回走。

春天的夜晚頗有些涼意,尤其是身處杭城之南的萬松書院,當(dāng)夜風(fēng)吹動松林“沙沙”作響的時候,很容易產(chǎn)生渾身發(fā)冷的感覺。

梁山伯就著燈燭的微光看著《論語》。當(dāng)他抬起頭略作休息的時候,發(fā)現(xiàn)祝英臺已經(jīng)趴在桌上昏昏欲睡了。

此時此刻,窗外明月初照,周圍萬籟俱寂,月桂的芳香不時隨風(fēng)飄來,微閉雙眼的英臺顯得那樣的安詳。

梁山伯怕她著涼,小心翼翼地站起身來,幫她披了件外衣。

低頭不經(jīng)意間,他又看到英臺耳垂上的環(huán)痕,禁不住心中一動,諸般往事涌上心頭:“猶記得草亭相會,初識英臺,第一眼就喜歡上她的活潑明快,英俊秀雅;隨后柳蔭結(jié)拜,同窗共室,兩人的情誼日見其厚;及至疾病相扶,偶然發(fā)現(xiàn)她是女兒身,因恐她面薄難堪,只好裝作不知;匆匆三載已過,自己的裝聾作啞竟然十分成功,‘兄弟’情誼卻是越發(fā)難舍難棄。長夜漫漫,其樂融融,此種安寧祥和的感覺,有誰能體會得到?英臺真是個好姑娘,我梁山伯有此紅顏知己,該是三世修來的福份。眼看大比在即,只待考取了功名,便可登門拜訪,央媒求親……”

想著想著,他仿佛看到英臺換回女裝嬌羞柔美的樣子,不由得心馳神往。他知道這樣想下去很危險,于是急忙收攝心神,低聲念誦圣人之言:“子曰:不知命,無以為君子也。不知禮,無以立也。不知言,無以知人也。禮之用,和為貴……”念著念著,他的心情逐漸趨于平靜,頗有些胸懷坦蕩的感覺,直到誦至“子貢曰:‘君子亦有惡乎 ’子日:‘有惡,惡勇而無禮者,惡果敢而窒者。唯女子與小人……’”

話音未落,本在昏睡的祝英臺忽然坐直了身子,雙目圓睜,嗔道:“盡說胡話!這種混賬話是圣人說的?”剛說兩句,她忽然醒悟過來,明白自己的反應(yīng)有些過了,于是干咳兩聲以作掩飾,夸贊道:“梁兄精神真好,小弟只看一會兒就困了?!?/p>

梁山伯不動聲色地答道:“沒法子,開考在即,不得不多用些功……‘學(xué)而時習(xí)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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