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家人相愛,在一起,吃糙米也開心?!?/p>
周元忠看著之珊笑:“可見你從未鬧過窮。”
之珊答:“我對物質(zhì)要求不高?!?/p>
“那是因為你什么都有了,試想想,收入不夠,孩子需步行上學,沒有機會學習樂器,又不能裝設電腦,為著大學費用煩惱……”
之珊答:“有志者事竟成,家境窘逼又如何難得倒英才,大把獎學金,又可半工讀。”
周元忠被她駁倒。
之珊說:“道路當然辛苦點,卻是鍛煉品格好機會,途中許有躊躇,將來一定更加珍惜成果?!?/p>
周元忠忽然明白了,這是她對他間接贊美。
他出身與她不同,但是她更加佩服他。
他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那天晚上,之珩同妹妹說:“公司里少了一位能干的偵查人員?!?/p>
之珊抬起頭來。
“一單冒領保險金案子把我們纏得頭昏腦脹,開頭如有偵探把苦主的背景查一查,就不會有這種麻煩。我想在公司成立一個小組,大約一個主管兩名助手,負責保安、調(diào)查、搜集證據(jù),這組資源甚至可以外借謀利,你說如何?”
之珊張大嘴,又合攏。
“你朋友周君可有相熟的人才?”
之珊不出聲。
“當然,私人公司的福利必不如政府機關,不過工作性質(zhì)較有彈性,他是督察,交游廣闊,請他推薦可靠人才。”
半晌之珊才說:“他已辭職。”
之珩說:“啊,那多巧,請他到楊子來談一談?!?/p>
之珊緩緩說:“姐夫不肯做妻子下屬,我想,他也有同感?!?/p>
“你與他關系如何?”
“我倆已停止約會其他異性?!?/p>
“那十劃還沒有一撇,不過是普通男女朋友?!?/p>
“之珩,我怕他有點驕傲?!?/p>
“他這人沉默寡言,十分實惠,我們可以商談合作條件,倘若他不愿受薪,可以按案件折賬,你說如何?”
之珊嘆口氣:“大家都在一家公司工作……”
“你已多日沒到楊子來了?!?/p>
“難以啟齒?!?/p>
“那么,讓我來說?!?/p>
“之珩,你真是女中丈夫?!?/p>
“所以我家男人避得遠遠,屋里一個男人已經(jīng)足夠?!?/p>
“這些措施,都不用知會甄氏?”
之珩笑:“叫我到什么地方去找他?”
之珩問妹妹要周元忠電話。
她親自與他說話。
之珊十分不情愿。
一家人都做家庭事業(yè),擠在一起出糧,像排隊輪米似。
應當各自各精采,他是畫家,她又是建筑師;兄在大學任教,弟是微生學專家……
之珩放下電話說:“元忠會馬上來一趟。”
“我避一避?!?/p>
“之珊,沒想到你那樣狷介?!?/p>
之珊勉強笑,她同他的關系尚未曾牢靠到那個地步,她怕他有誤會,她在乎他。
元忠很快上來按鈴。
之珊同他說:“你們慢慢談,我先回家去?!?/p>
元忠點點頭。
之珊駕車回家。
路上她同自己說:如果元忠接受楊子聘請,最多以后她不上楊子就是。
她可以到律政署找工作。
想到這里,心頭一寬。
她停好車,一個人走上公寓。
單身女子,掏出鑰匙到開門進屋這剎那最脆弱。
可是,叫男友陪進屋去更加危險,請客容易送客難嘛。
之珊笑了。
她進屋,關上門。
一抬頭,看見有人坐在沙發(fā)上。
之珊立刻想奪門而逃,那人已經(jīng)揚起槍。
他說:“假如你懷疑這柄槍是假的……”
他朝天花板開了一槍,啪的一聲,燈罩應聲粉碎墜下,天花板泥灰四處飛濺。
之珊緩緩坐下。
那人是甄座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