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飛揚(yáng)對武林掌故完全不知，也不知神水宮是何方神圣。可高歡沉靜的臉色卻止不住的變了變：“神水宮當(dāng)時勢力之盛在福建一帶一時無兩，又和滇中拜月教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你也夠大膽的，竟然殺了她們少宮主？”

風(fēng)砂蒼白著臉，手指用力絞在一起，顫聲道：“因為那個時候……那時我也不知那丑丫頭居然是神水宮的人啊！”

“哈，”任飛揚(yáng)忍不住笑了一聲，“如果你知道了，就不會去惹她了，是不是？”

雖然是刺耳的話，但葉風(fēng)砂低著頭，沉吟許久，最終緩緩頷首承認(rèn)：“是的。如果我一早知道，就算那時候再膽大包天，也不敢殺她。”

“那個丑丫頭真是個乖戾的變態(tài)啊……出手那樣惡毒，專以毒藥毀去絕色少女的面容――她動到我頭上，我少年氣盛，自然立刻還以顏色。那一場惡斗，我?guī)缀醵家涝谒稚稀彼D了頓，臉上突然微現(xiàn)懼色，“我好不容易殺了那丫頭，可她在斷氣之前，瞪著我詛咒道：‘殺了我，娘會讓你生不如死！’”

“當(dāng)時我只是冷笑，壓根沒把她的恐嚇當(dāng)一回事――最多一命抵一命而已，我可不怕死！”

“師兄回來，一見到她的尸體，臉色立刻變了：‘小葉子，你居然殺了她？這回可糟了！’――我從來沒看見師兄那樣驚懼過。不知為何，我心里也開始怕起來！”

“師兄雖生我的氣，可還是幫我把她埋了，又毀了一切證據(jù)，很慎重的要我千萬不要再對任何人提起這件事。我點了點，發(fā)現(xiàn)大師兄雖然一直裝著鎮(zhèn)定，其實他心里也很害怕――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自己闖了多大的禍?！憋L(fēng)砂一邊緩緩說著，一邊伸手在水里撈著，將方才那一綹被截斷的長發(fā)撈起，無意識地編成一條小辮子。

“紙包不住火，這事情終于還是瞞不住。一年后，神水宮找上門來了，要雪山派給一個交代……雖然師傅也算疼我，而以當(dāng)時的情況我殺那個妖女也是替天行道，可師父卻不想與神水宮為敵。于是狠了狠心，把我交給他們處置?！?/p>

聽到這兒，任飛揚(yáng)忍不住詫道：“你師傅不要你，難道你大師兄也不管你了？”

風(fēng)砂悠悠嘆了口氣：“他當(dāng)時不在幫中。若他在的話，神水宮若想帶走我，除非殺了他?！?/p>

她低頭苦笑一聲：“那個時候他對我如此，我卻從未放在心上過，只覺得他寵著我，乃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現(xiàn)在回想起來，真是后悔莫及。”

“那是因為你才十五六歲，并不是如今的你啊?！备邭g淡淡插了一句。

風(fēng)砂點點頭，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繼續(xù)道：“被押到神水宮后，我吃盡了苦頭，聽說他們要在什么‘水神祭’上把我沉入湖里淹死。我嚇壞了，天天盼著大師兄來救我――那時，我根本不知道神水宮有多么可怕，一心以為只要大師兄來，一切事都能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