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破曉，在郊外急馳，冷風(fēng)吹到臉上簡直如刀子一般凜冽。

“喂，高歡，去神水宮報仇，也不用急成這個樣子嘛！”任飛揚與高歡并騎而馳，臉上雖然都是第一次將臨大敵的興奮，卻也忍不住抱怨，“一大早就出來，連風(fēng)砂也沒告訴一聲就走了。她會擔(dān)心的?！?/p>

高歡一臉漠然，沒有回答他的問話，自顧自的策馬急奔。

越過了大青山，已經(jīng)出了太平府地界。高歡這才放緩了馬速，沿著官道前行。到了一處岔路口，略微遲疑了一下，突然飛身下馬，掠進(jìn)了路邊的一家小店。

“對了，我肚子也在唱空城計了?！比物w揚完全弄不懂這個寡言的同伴在想些什么，只好自我解嘲地苦笑了一下，下馬跟著走了進(jìn)去。

兩人叫了一些小菜，開始對酌，卻始終沉默。

任飛揚初次卷入江湖是非，心中又是興奮又是緊張，不停的問高歡，想知道一些武林掌故和江湖格局。可高歡的話似乎異常的少，神色也異常的冷肅，似乎心里有什么沉甸甸地壓在心頭。每次抬眉看任飛揚的時候，眼神都有些復(fù)雜。

然而任飛揚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些，摸了摸身側(cè)的劍，眉間意氣飛揚，一揚頭飲干了杯中的酒，興奮地問：“高歡，以后咱們倆聯(lián)手闖蕩江湖，是不是天下無敵了？”

“不是?！备邭g沉沉開口說了兩個字，又悶聲飲盡了一杯。

“什么？還有誰比你我更厲害么？”任飛揚問，眉目間盡是不信。

這個從來沒有出過臺州府的少年，對自己的武功和高歡的武功一直是信心十足。而神水宮那一批前來的刺客，又將他的自信興增強了幾分。

“我算什么？不過是一柄殺人的劍。江湖上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高歡繼續(xù)飲盡了杯中的酒，轉(zhuǎn)頭看著外面陰沉的天際，嘆息了一聲，“但在這世上，有兩個人，是永遠(yuǎn)沒有人能超越的?！?/p>

緩緩說著，他的神色，突然變得充滿了崇敬和嚴(yán)肅。

“說得那么神？那兩個人是誰？”任飛揚問，滿懷好奇。

高歡怔怔出了一會兒神，才一字字道：“是一對人中的龍鳳?！?/p>

人中龍鳳！任飛揚眼睛一亮――值得高歡這樣推許的人，一定不會尋常。

可高歡卻仿佛不愿意多說，酌了一杯酒遞給任飛揚：“好了不說這個了――我們這一次去神水宮，兇險異常，還不知能不能生還。先喝了這一杯吧?！?/p>

任飛揚接過一飲而盡，大笑：“好，有你同行，咱們就拼它個天昏地暗！”

高歡看著他喝下酒，目光中又露出了笑意――但那仍然是極度冰冷的、復(fù)雜的笑意。他的手指下意識地握緊了身側(cè)那柄任飛揚送給他的劍，眼里閃過一絲微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