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以為，可以活下來一半人，”路習之喃喃地說，“畢竟還是低估了你們?！?/p>

“應該是我低估了，”秦無意有些懊喪，“最終還是漏掉了一個。”

不，是漏掉了兩個，路習之想著。雪在夜里已經(jīng)停了，明亮的陽光射到了走廊里，雖然只有一點微光可以到達這間囚室，已經(jīng)讓他感到了一絲溫暖的意味。他的目光仿佛透過囚室中干冷的空氣，回到了五十年前，回到了鑫城那個詭異的下午。眼神兇惡的馬車夫雖然從巨夸父手下逃掉了，卻一直在鍥而不舍地等待著機會。他已經(jīng)培植起了雖不龐大卻極其有效的組織，他的爪牙，應該已經(jīng)可以伸到九州的每一處角落。也許有一天，他真的可以找到龍，那個時候，或許就是九州大地的末日。

墟神與荒神，只是造物的偉大神話，誰也無法證明他們的真實性。但萬一是真的呢？這個脆弱的世界，也許只需要諸神一次不耐煩的呼吸，就將化為碎片。

只能靠我來拖延一下了，路習之無奈地想。他不是圣人，他也害怕死亡，害怕痛苦，害怕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鮮血從身體里流出。但在此刻，他沒有別的選擇了。至少，一個年輕的羽人和一個年輕的河絡，就是黑暗中未曾熄滅的一點微光。

哪怕是一丁點，也是希望所在，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