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是唯一能通過的辦法了?!逼渌爢T也表示同意。
有一位提出了擔憂:“我參加過冬游,水冷倒是不怕,最重要的是意志力。我不知各位能否堅持得住,畢竟是半夜要在寒冷的水里泡幾個小時?!?/p>
“我行”、“我行”……幾位隊員伸手贊同,一只疊在一只上面,弗利當然不甘示弱,他也莊重地把手壓在最上面。他是醫(yī)生,不是軍人出身,沒像他們這樣受過嚴格的訓練。但他是此次護送頭蓋骨的主要責任人,沒有誰比他更清楚這些頭蓋骨的價值。即便凍死在海里,他也要淌過去。
計議已定,只等著深夜出發(fā)??斓酵砩暇劈c,他們吃完最后一點干糧,還有幾兩白酒和一些水,喝得真不過癮。但這就是“最后的晚餐”,熱乎一下身體才好下水。周圍的墳地很靜,昆蟲已經冬眠,只有幾只山鼠跳竄出來,也許它們是聞到了酒香。
月光慢慢現(xiàn)出了一些,在夜空只能看到一點影子,近處能模糊看到樹木晃動。時間正好,他們脫下一些衣服,打好包,就出發(fā)了,幾個人站起來緊緊相擁。完了大衛(wèi)對給大家說:“海水里有鹽,不會太涼,我們一定能挺過去。只要過了這最后一道防線,咱們基本就完成任務了?!?/p>
叢林周圍沒有人,大衛(wèi)在前探路,其他人離著有十多米遠,都躬著身躡著腳悄然而走。離海邊很近,一會就到了沙灘上了。大家再次疊了一下手,沒有停留,就下水了。下水的瞬間,透骨的海水從腳底立即涼遍全身,但他們還是義無反顧向深處走去,把背包頂在頭上,一手扶著,一手把握平衡。依然是大衛(wèi)在前十多米開路,后面的人跟著。
剛進入水中,每個人都凍得打哆嗦,他們咬緊牙關,任憑海水的侵襲。十來分鐘后,他們都凍麻木了,只有大腦還清醒,指揮著兩條僵腿在海底沙子上挪動。
約摸走了個把小時,很小心,很緩慢。突然,他們遠遠地看見岸邊有燈光閃了幾下,幾個人立刻不動。原來是日軍士兵又在海岸附近到沙灘連成了一堵人墻,防止美軍從此處逃走。沙灘上有兩個士兵,一個負責靜聽,一個負責用手電查看,還不時地向海面照照,他們也想到美軍會從海里走的可能,但估計冬天這種幾率很小,要走前一天晚上就走掉了。
日本人想的沒錯,但他們的確沒想到幾個護衛(wèi)隊員真的從海里通過,此刻就在他們眼皮附近。大衛(wèi)等大家悄悄靠近,商議了一下:“看來,要想逃脫就在眼前了。我們必須再吃半小時苦,一定要小心。”看了一下岸邊,他繼續(xù)說道,“咱們一個一個走,隔二十來米?,F(xiàn)在想要干衣服不可能了,把包壓進水里,只露出一點頭,必須盯防手電光,如果照過來就全部悄悄潛到水里去,以保萬無一失?!?/p>
還是大衛(wèi)先走,弗利在中間,一個接一個過去,這次隔的較遠。海底也比剛才難走多了,包里的衣服和頭蓋骨老往上浮,身體都不知麻木成什么樣子,一點勁都沒了,還要把包使勁壓下去,真是難為他們的。這夜沒什么風,岸邊有一點小小的浪,這對隊員們更是不利,但每位隊員還是按大衛(wèi)的要求去做。
日軍士兵在沙灘上走動起來,也許他們站累了,也有些煩了。兩人湊到一起抽了根煙,罵了幾句,就蹲在沙灘上。就在這時,幾位隊員正有序悄悄通過日軍士兵所在岸邊的海里,并且走過了好長一段,還有最后一位隊員正對著沙灘。隨后,一位日軍士兵抽完煙,站進來打開手電照了一下腳下,不耐煩地踢了一塊石子到海里,正好落在最后一位隊員的面前,水花濺在了他頭上。剛才手電一亮這位隊員就警覺了,此刻石子落他面前并未驚慌,只是把頭往下縮了縮。其他隊員也聽到響聲,停住向這邊望了望,沒有大動靜,過了一會才繼續(xù)行走。日軍士兵拿手電在沙灘上晃了幾下,也是做個樣子,因為岸上還有人,讓別人看到他很認真。另一個繼續(xù)蹲著,還沉浸在抽煙的快感當中。
就這樣,美軍護衛(wèi)隊員壓著背包走了二十來分鐘,又聚到一塊,任憑背包浮在海上?,F(xiàn)在,他們頭上也凍得要死,剛才縮進海里,頭發(fā)也打濕了,此刻根根直豎,正冒著氣。如果幸運,再走一會就基本上逃出日本人的包圍圈了。他們知道上了岸會更冷,所以寧愿在水里多待會兒,也更保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