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長,你怎么來了?”方離連忙另起了話題,避免無話可談的尷尬。
這句話將郭春風(fēng)問住了,他稍作沉吟,說:“路過,正好路過,好久沒來了,想著過來看看。對了,方離,天都黑了,你怎么還不下班?我知道你工作很勤奮,但勤奮過頭也不好?!?/p>
“會長,我就住在這里,你忘了?兩個月前你同意了我才搬過來的?!?/p>
郭春風(fēng)做了個回憶的表情,一會兒才恍然大悟的樣子,說:“對,對,對,你說過,你說過的?!彼刂貜?fù)著,神色里透著掩飾不住的焦慮。從敞開的房門里可看到會長辦到室里一片狼籍,郭春風(fēng)似乎在找什么東西。郭春風(fēng)看方離的視線停留在自己的身后,連忙將門稍稍合上擋住她的視線。
“對了,方離,你最近有沒有動過我辦公間里的東西?”
這句話讓方離很是不快,說:“會長,我沒有你辦公室的鑰匙?!?/p>
“哦,對,對,有可能是小偷?!惫猴L(fēng)眼珠轉(zhuǎn)動,眉頭微鎖。
“會長,丟了東西嗎?”
“沒有,我再找找,可能是放錯地方了。你去忙你的吧。”他雖是這么說,卻站在門口不動。方離大感奇怪,片刻悟到他似乎防著自己。她想了想,說:“會長,有朋友約我吃晚飯,我得先走了?!?/p>
“噢?好,好。去吧,年輕姑娘,不要總一個人呆著。”郭春風(fēng)似是松了一口氣。
方離把辦公室的門關(guān)上,說:“那我走了,會長再見?!?/p>
郭春風(fēng)輕輕地“嗯”了一聲,待方離走遠(yuǎn),立刻合上了房門,一會兒又有動靜從房間里傳來。真是奇怪的人!方離在心里咕囔了一句。一眼瞥見暗沉沉的走廊盡頭似乎有條身影一閃,卻是往下的。
現(xiàn)在都下班了,怎么還會有人呢?方離心生疑竇,加快腳步走到樓梯口,從扶手處往看。樓道里靜悄悄的,根本沒有人。難道自己又眼花了?方離苦惱地皺緊眉頭,心想自己越來越疑神疑鬼,再這樣子下去,遲早會得精神病。想到精神病院,她又想到孤兒院,這兩者是如此的相似,所以方離很快地下了個決定,不管如何,將來絕對不去精神病院。她邊想邊下樓,待走到三樓時,忽然聽到頭頂響起很輕微的聲音,聲音是往高處去。
真的有人。剛才一定是藏在五樓走廊里。方離從樓道里探頭上望,只見半截小腿一晃一晃地向上,看衣著是個男人。一剎那,方離閃過回去看看的念頭,但隨即想到郭春風(fēng)的神情。也許這個人是他約的呢?自己回去不是壞了他的事?猶豫好一會兒,最后她還是決定不管這事。
下到底樓,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忘了帶傘,幸好雨不大,她頂著細(xì)雨跑到附近常去的面館要了一碗拉面。等吃完面,看時間才過半小時,細(xì)想自己竟是無處可去,只好賴在面館里看電視。是個綜藝節(jié)目,主持操著嗲嗲的港臺腔,賣勁地說著俏皮話。面館的老板娘被逗得哈哈大笑,但方離只覺得無聊,繼而自哀自憐起來,以前她不覺得孤單,今天卻又覺得自己孤單極了。好不容易又坐了一個小時,雨漸漸地停了,她尋思著郭春風(fēng)也該離開了,于是慢騰騰地往辦公室走去。
潮濕的柏油路上淺黃色的燈光流淌不定,像打碎的鉆石,十分華麗??諝馇遒?,偶而的幾點雨星飄落臉上,叫人精神大振。遠(yuǎn)望辦公樓,燈光寥落,夜色也掩蓋不住的敗落氣象。
穿過綠化帶,就到辦公樓前的室外停車場。停車場空著大半,僅有的六七輛車?yán)?,郭春風(fēng)的銀色寶馬分外醒目。原來他還沒有走,方離停住了輕快的腳步,抬頭看六樓,卻是燈火全無。她來回踱著步,進(jìn)退兩難。天氣還是冷,站了一會兒,臉頰都冰涼,方離只好跑到一樓大堂里坐著。
這一坐,坐了一個多小時,始終沒有人下來,方離漸漸地不安起來了。她想了想,終于上到六樓辦公室,站在走廊里聽了半天,一丁點聲音也沒有。又大著膽子敲了一下會長辦公室的門,也沒有人答應(yīng)??磥砉猴L(fēng)已經(jīng)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