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來的。”阿木在到達(dá)家門后的第一句話，話語帶著關(guān)切，低著眉看著他，背微微地弓起來。原來阿木這么高，蘇一在心里嘀咕，很奇怪，為什么一直都沒有這樣好好看過阿木。

“我也并不知道，就是一直走一直走，然后上車下車……”蘇一也是奇怪，心里有許多的問號。

阿木拿出手機(jī)，準(zhǔn)備給蘇老師打電話。拿手機(jī)的時候，錢包掉在了地上，蘇一幫忙揀起，而阿木卻背著身子打著電話，似乎是信號不好，所以一直聽見阿木在“喂”。而錢包微開著，放在面前的照片很明顯地露出來了，上面的人是蘇一自己。

那是一張生日的照片，照片上是有奶油的在臉蛋上的蘇一還有阿木。

阿木，還是背過身字，通過鐵門的金屬門皮的反光還是依稀地能看見這個面前的阿木。女生天生的敏感似乎蓬勃而出，一種種的猜測都長出了分枝。

或許，曾經(jīng)喜歡過阿木，不然阿木的臉怎么看來那么有親和力。對于阿木，的確是最有印象的人，一醒來，站在面前的人里，蘇一就覺得阿木是可親的人，并且很相信他。但是她還是恐懼，一直哭一直哭，自己都沒有緣由地抱著他，抓著他的手，不肯放開。

阿木，回過頭，告訴蘇一不要害怕，已經(jīng)給家里打過電話了，等下休息一會，就送她回去。蘇一點點頭，舉起手把錢包給他。

阿木一動不動，手在半空中，卻沒有接。他看見了，是的，那一枚黑色的刺青，明顯得在他的面前舞動著。它存在在她的手臂內(nèi)側(cè)。他整個人都要淪陷一樣，叫著蘇一，蘇一。怎么會？這些奇怪的字眼，都突然奇特地出現(xiàn)。

蘇一也呆在了一旁，從未想過，這一小塊刺青會讓阿木這么大的恐懼。分明“恐懼”兩個字寫在了他的眼睛里?？諝庠谶@個狹小的樓道里顯得多余，所以窒息感覺漸漸明朗。

２．

繼續(xù)又要回到十四歲的那年，蘇一的十四歲。

天空是瓦藍(lán)色的，因為太陽把天空照得太亮，所有的人都可以融化，當(dāng)然第一個就是蘇一。她微笑地倒下，幻化成一大堆人的中心，所有人都開始討論這個倒落在操場附近的穿黑衣的隱行人。

一堆人站在邊上都呆了，蘇一的母親帶著蘇一坐在救護(hù)車?yán)?，趕往醫(yī)院，而一旁的聲音更是讓蘇一的母親如同發(fā)瘋的獸一樣。

本來就已經(jīng)壓力很大的母親，在那一秒，抓著那個在一邊指指點點點的女孩的母親。她要她道歉，她認(rèn)為那無法原諒。那個母親讓自己的女兒，不要碰到蘇一，說蘇一搞不好有傳染病。她是年輕并且漂亮的，雖然兩人女兒同班，年歲一樣。但是蘇一的母親因為壓力，過早的頹敗，消氣一樣的頹敗。她奮力地失去了所有的理智，一個耳光打了過去。聲音很響亮。但是的蘇一還是昏迷的狀態(tài)，所以那一個巴掌之后，蘇媽媽就直接上了救護(hù)車，并沒有去理會什么，那個被打了一巴掌的女孩的媽媽，呆立在那，半天都沒有動彈。

蘇一就這樣被送去醫(yī)院，全身被傷得開始浮腫，紅色的皮膚燃燒整個身體，母親突然又變回一個弱者，又一次面對這個突如其來的一次生命來回。他被蘇一的爸爸狠狠地痛罵。罵到蘇一已經(jīng)清醒，在病床聽著父親嚴(yán)厲的聲音還有漸漸減弱的啜泣的聲音。

那一秒的蘇一，在十四歲就立誓要離開陽光，不再渴望，不再去想，完全徹底地離開。

其實那一次，算是輕微的灼傷，問題不大。

可是母親開始不再贊同蘇一去學(xué)校上學(xué)。為什么還要去上學(xué)呢？一想到自己的女兒只有二十歲的生命，那些大好的年華就這樣一秒秒地逝去，還要占滿侮辱、詆毀、恐懼的言語，她一想到，心里就有許多雪花一般地痛楚，因為細(xì)密找不著根源。而這些，蘇一當(dāng)然全都明白。她不止一次看見落著眼淚的母親，在一邊低低地壓著嗓子，她過度的衰老，很快很快。

３．

十四歲那一年的十一的假期也不過是一個幌子，以為可以重新開始的蘇一，的確是帶著很多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