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他,眼淚在她眼中顫動,她的聲音也在不爭氣地發(fā)顫:“我……我會看著你……”可是,她再也承受不了他眼底的自己。她閉上了眼睛,隱忍已久的淚水洶涌而出,毫無阻礙地順著她的臉頰滾落。她聽到他問:“那你為什么哭?”
她說不出話來,是的是的,她棄甲投降了。在堅持了這么多回合之后,在欺騙自己這么久之后,她不得不放棄自欺欺人的一切借口。她嗚咽著說:“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說你要愛洛衣……我不知道……你別逼我……我真的不知道……”
“我們兩個一定是世界上最傻的傻瓜。”他吻干她的淚,吻著她的唇,在她耳邊低聲地說,“噓,別哭了,別哭了。”他抱著她,哄著她,仿佛她只是個嬰兒。從來沒有人這樣對待她,很小的時候母親就不在了,她是長女,替父親分憂,力所能及地操持家務,一心一意地照顧妹妹,從來沒有人這樣哄過她,把她當成一個孩子、一個弱者,無微不至地、順從地、溫柔地抱著她,如同抱著全世界最珍貴的東西。
她緊緊地靠在他的懷中。她需要一個堅實的保護者,只有她自己知道,看似堅強的她有多么不堪一擊。她再也不想偽裝強者了。
他在她頸中烙下一串細碎的吻,在她的耳畔喃喃說著一些毫無意義的話。她抽泣著,腦中一片空白,不想任何事情,她只想這么靠著他,就這樣永遠地靠著他……
可是!
就在半醒半睡的那一剎那,她突然聽到一個凄厲的聲音:“姐姐!”
她驀地睜開眼,一下子掙開言少梓懷抱。是幻覺!一定是幻覺!
上帝沒有聽到她的祈禱。她轉(zhuǎn)過身,腦后如同給人重重一擊!
洛衣!
真的是洛衣!她站在沙發(fā)的后面,一張臉孔雪白雪白的,一雙原本黑黝黝的大眼睛瞪得更大了,仿佛看到了最可怕的毒蛇一樣!她搖搖欲墜,一徑地搖著頭:“怎么會是你們……怎么會是你們?”
“洛衣!”洛美心急火燎,“你誤會了!”
“你不要過來!”洛衣尖聲大叫,仿佛她是洪水猛獸。
“洛衣,你冷靜一點?!甭迕兰鼻械卣f,“我只是上來避雨。”
洛衣突然尖聲大笑起來,一直笑到眼淚都出來了,她的聲音又尖又利,她的話也是:“避雨?好借口!那么你們剛才又在做什么?”她瘋了一樣地笑著,喘著氣,“好,兩個我最親最愛的人,居然是這樣地對我!你們兩個人,一個是在圣壇前發(fā)誓要愛我一生一世的丈夫,一個是從小撫養(yǎng)我長大的親姐姐,你們……你們居然做出這樣無恥的事情來,你們……”
她的眼淚滾滾地落下來,她又笑又哭:“我今天才知道我才是這世上最天真的傻瓜。我一直以為只是少梓有外遇,我配了他所有的鑰匙,跟蹤他,我跟蹤他到這里來,我來看是誰搶走了我的丈夫??墒俏覜]想到竟然是……是你……姐姐……為什么?為什么?”
洛美見她目光中露出可怕的寒意,不由打了個寒噤。
“我以為我猜錯了,我在外面等,你卻一直沒有出來,你……”洛衣一步一步逼近洛美,“從小到大,你口口聲聲說最疼我,最為我著想,你居然這樣對我,為什么?為什么?”她歇斯底里地大叫,“為什么?”
言少梓見她像瘋了一樣,于是一把拖開了洛美,抓住了洛衣的手:“洛衣,你太激動了,我們先回家,我會向你解釋一切?!?/p>
洛衣卻死命地掙扎:“你放開我!你放手!”
言少梓怕她做出什么過激的舉止,所以死扣著不放,放柔了口氣:“洛衣,我送你回家,你需要鎮(zhèn)定下來?!?/p>
洛衣拼命地掙扎,情急之下張口就向他手上咬去,他一痛松了手她才松口,他手上已是鮮血淋漓了。洛衣一揮手就給了他重重一個耳光,一反手又打了洛美一個耳光。
她聲嘶力竭地狂喊:“我會報復的。我會把你們加諸在我身上的痛苦加倍地還給你們!你們等著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