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的癥狀很輕?!?/p>
“這樣,那太好了。請多指教?!?/p>
山內(nèi)先生伸出手來。沒有握手習(xí)慣的我,手足無措地回握他的手。幸好他戴著手套,要是他光著手,一定會因為我的掌心滲出來的大量汗水而感到極不舒服吧。
“我、我叫關(guān)口巽?!蔽铱偹銛D出這句話。
我恍惚了好一陣子,所以雪繪由京極堂加以介紹。山內(nèi)先生的招呼方式與舉手投足都極為優(yōu)雅。不是日本式,而是英國紳士的舉止——不過我不可能熟知真正的英國紳士是什么樣的身段,所以這只是個曖昧的感想。原來如此,所以才叫倫敦堂啊。我總算明白了。
注:精神療法的一種,由森田正馬(一八七四~一九三八)于一九一九年所創(chuàng)。
是一種以東洋哲學(xué)為基礎(chǔ),不重視個別癥狀,而是借由鍛煉性格來治療的療法。
另一方面,站在一旁的朋友穿著如同烏鴉般漆黑的和服外套及冬季木屐這樣的和裝前來。還是老樣子,一身時代錯亂的扮相,不過的確,這就是京極堂。
話說回來,同樣是一身黑色打扮,看起來竟會因人而異到這種地步。雖然同樣可疑,但是京極堂完全融入溫泉療養(yǎng)區(qū)這落魄的景致當(dāng)中。相反,倫敦堂店東則仿佛嵌入了剪下來的蘇格蘭背景般,相當(dāng)滑稽。
英國紳士結(jié)束寒暄之后說:“我不會過夜,今天就回去,所以沒辦法久待……現(xiàn)在怎么辦?去現(xiàn)場嗎?”
“旅館遠(yuǎn)嗎?”
“步行到旅館要二十三分鐘,到現(xiàn)場約一小時三十分鐘。路程有些辛苦。但是方向相同,亦即從旅館徒步到現(xiàn)場,約需一小時七分鐘?!?/p>
“那么先把這些人帶到旅館,再去現(xiàn)場吧。我想先看看情況?!?/p>
然后如英日同盟般不可思議的一行人便悠哉地開始移動了。
旅館是一棟宛如大正時代的租賃屋般的木造兩層樓建筑。處處都有粗略修補的痕跡,到了令人嘆為觀止的地步。盡管如此,整體看起來還是有種扁塌的感覺。或許是因為屋頂上的積雪所致。不,即使把這一點考慮進(jìn)去,這棟建筑物就算有心奉承也稱不上漂亮。
可是這種半吊子的老舊,還頗合我的胃口。
不是高級就好、有條有理就好。
旅館好像叫做“富士見屋”。
可能是察覺我們抵達(dá),一個富態(tài)的老爺子從里面慢吞吞地走了出來。
老人長著一張小熊般的臉孔。
山內(nèi)先生看到他,上前一步,殷勤有禮地說:“老板好,剛才承蒙照顧了。喏,我?guī)Э腿藖砹恕!?/p>
“嘿?哦,這幾位就是笹原老爺?shù)目腿税伞g迎歡迎。喏,外頭很冷,快請進(jìn)。房間已經(jīng)暖好了?!?/p>
老板揮著手指粗短的手招呼我們進(jìn)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