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妝差不多用了兩個小時才結束，望著鏡子里的女人，林曉牧都有點不敢相信那就是自己。她感慨女人要想改變自己的模樣，真是件挺簡單的事，這就像舞臺上的明星，縱然艷光四射華麗動人，但興許洗去鉛華，她們就是一個模樣兒普通，丟到大街上都不會有人瞧兩眼的普通人。

從美容院出來，她慢慢在街邊溜達。逛了一下午街，雖然有些累，但對接下來要發(fā)生的事，她還是滿心渴望，所以，她想讓自己借慢走來平息一下內(nèi)心的興奮和激動。

大約九點的時候，她走進了一家酒吧。

酒吧的霓虹招牌上，有個冷漠丑陋的面孔，酒吧的名字，就叫做FACE。

男人走到林曉牧跟前的時候，林曉牧差點沒認出來。他的模樣也變化了許多，頭上戴了頂帶檐的天藍色魔術頭巾帽，鼻梁上卡副黑色寬邊玳瑁眼鏡，緊身的黑色襯衫只扣下面兩個紐扣，露出胸口健壯的肌肉和美國大兵的鈦鋼銘牌。更搞笑的是他短袖露出的胳膊上，還有幅傳統(tǒng)的猛虎下山刺青。這樣的造型，活脫脫就是電影里黑社會頭子。

林曉牧第一個念頭是想笑，但她趕緊低頭，借喝酒來掩飾。這時候，男人坐到了她的邊上，還輕佻地拿胳膊碰了碰她。

“美女不常來吧，我在這場子里轉悠三天了，沒看過你?！蹦腥苏f。

林曉牧冷冷地瞪他一眼，沒說話。

“是不是看我這模樣不像好人？那你就錯了，人不可貌相這詞兒用我身上特別合適。我有正當職業(yè)，不是社會上那些混的爛仔，咱們交個朋友吧?！?/p>

“那你什么職業(yè)能說嗎？別告訴我你是警察臥底，這招兒太俗。但除了臥底，我實在想不出還有別的職業(yè)適合你這身行頭。”

“沒文化實在是件讓人頭疼的事?！蹦悄腥烁锌?，“沒文化就算了，偏偏還缺少想像力。我這樣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從事的是跟藝術有關的職業(yè)。藝術，知道什么是藝術嗎？”

“不知道?！绷謺阅翐u頭，“我孤陋寡聞，光知道武術，沒聽說過藝術?！?/p>

那男人怔一下，繼續(xù)感慨：“素質(zhì)，一個連藝術都不知道的女人，我很難想像，她怎么能肩負振興我國電影事業(yè)的重任?！?/p>

這回輪到林曉牧怔住了：“你說的那女人是誰？”

“就是你。”那男人夸張地道，“剛才一進這酒吧我就瞄上你了，你背面看，像波絲小姬，側面看，像瑪麗蓮 夢露，走到你跟前，發(fā)現(xiàn)你比她們還要美?！?/p>

林曉牧忍不住笑，摸著自己的臉頰，不相信地道：“我有那么美嗎？”

“別不信呀，我的職業(yè)說白了，就是滿大街看美女，發(fā)現(xiàn)那些潛質(zhì)好的，就會上去使勁挖一榔頭。現(xiàn)在明白我是干什么的了吧？先別激動，也別感嘆自己命好，我發(fā)現(xiàn)了你，能不能成為國際巨星，那還得靠你們自己去努力。我只是個引路人，把你引到藝術這個神圣的殿堂門口，你進去能走多遠，那是你的事?！?/p>

林曉牧立刻做陶醉狀：“我能不能先小小地激動一下？”

那男人寬容地點頭：“就一小下，別太多了?！?/p>

林曉牧差點要噴了，但她還是竭力忍住：“你就是傳說中的星探吧？這個月又騙了幾個小姑娘？”

那男人頓一下，反應挺快：“最近沒騙到多少，以前騙得多了，像什么章子怡、范冰冰、什么周迅、趙薇，都我一榔頭從茫茫人海里給砸出來的。干這行我沒我爸爸強，他凈挖什么林青霞、張曼玉、梅艷芳、鐘楚紅什么的。我這也算是子承父業(yè)吧，沒辦法，誰叫我們家老爺子遺傳給我一身藝術基因，不干這行，那得是咱們國家藝術界多大的損失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