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飛是我的一個好哥們兒,今年二十三歲,是一個玉器收藏家。
能夠成為一個玉器收藏家,首要的條件就是有很多錢。陳飛祖上積德,給他留下來一大筆財富,他才能在玉器的海洋中徜徉。陳飛的太爺爺是一個掘墓者,新中國成立以前曾經(jīng)盜挖過大量古墓,家里積累了數(shù)千件玉器。上百年來,這些玉器成功地逃脫了一次次社會動蕩,傳到陳飛手中的時候,已經(jīng)成了合法的私有財產(chǎn)。
可以毫不夸張地說,陳飛如果把自家保險庫中的玉器都拿出來辦一次展覽,就連本市的博物館也會自愧不如。
陳飛從小在玉石堆里長大,練就了一身鑒別玉石的好本領。無論是什么樣的玉器,只要讓陳飛看上幾眼、摸上兩下,就可以斷定其年代、產(chǎn)地和價值,而且百發(fā)百中,從來沒有走眼過。
通過電腦上的視頻圖像,陳飛看到我之后,先是一臉驚訝之色,然后說道:“林哥,我知道你憋得難受,偶爾玩玩沒什么大不了的,可是不要太過分啊。你看看你,一副縱欲過度的樣子。老實交代,昨天晚上有幾個女孩子在你的床上?”
真是冤枉死我了,我活了二十四年,至今還是一個雛鳥,哪里會有女孩子上我的床。這一點陳飛是知道的,他之所以這樣調侃我,完全是在看我的笑話。
“昨天晚上白靈在我的床上,你難道不知道嗎?”白靈是陳飛的女朋友,因為彼此太熟悉了,我們總是互相開玩笑。
“那太好了,我早就想換一個了,你愿意接收,我樂見其成?!标愶w哈哈大笑,“林哥,沒事吵我干什么?大清早的,不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嗎?”
陳飛是一個夜貓子,上午十一點對于我來說正是工作的時間,而對于他來說則正是睡覺的時間。
我拿起那個玉鐲在攝像頭前晃了晃:“給我看看這東西是不是真的,價值多少?”
陳飛看了看,搖頭說道:“畫面很模糊,看不清楚,最好給我傳一張照片來。不過我看還是算了吧,你小子不會有什么好東西的。如果我沒有猜錯,你一定是從地攤上撿來的。這都什么年代了,撿漏的可能性已經(jīng)不存在了。”
這一點我早有準備,立刻給他傳過去一張?zhí)崆芭臄z的數(shù)字照片。
陳飛看到照片,立刻爆發(fā)出一陣大笑。“哈哈哈,你可真有意思,竟然拿這樣一個破玩意兒來糊弄我。我可以百分之百地斷定,這不是玉,而是一種質地很細膩的石頭?!?/p>
鐲子是假的,我不但一點也不生氣,反倒很開心。因為我有了正當?shù)睦碛删芙^雇主了。
我尷尬地笑了笑:“我也覺得是假貨,因為這個鐲子根本就不是正圓形,而是橢圓形的。另外,不是說玉石很涼嘛,這個鐲子拿在手里很熱?!?/p>
“知道你還來煩我。玉石的導熱性能很好,因此拿在手里是涼的,竟然還是一個橢圓形的爛貨。咦,不對,橢圓形,熱的?”
陳飛突然不說話了,眼睛盯著電腦屏幕看來看去,神色變得凝重起來。
我不知道陳飛在看什么,以為有另外的人在和他聊天,于是在對話框中輸進去兩個“8”字,準備關閉電腦。
“等一等!”電腦另一頭的陳飛突然大喊一聲,神色焦急地說道,“不要關,等我一下?!?/p>
陳飛起身離開電腦桌,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沖出房間,出門口的時候還摔了一跤。我看見了直樂,從來沒有見到陳飛如此狼狽過。
十幾秒鐘之后,陳飛手捧著一本顏色發(fā)黃的古書回到電腦桌旁。這本古書我曾經(jīng)見過,是陳飛的爺爺留給他的,是他太爺爺?shù)谋I墓筆記。陳飛翻開古書,找到其中一頁仔細地看了起來。
“林哥,看看你的鐲子,內側是不是有一條紅色的細線,還刻著一個三角形?”陳飛對著話筒大喊。
我拿起鐲子看了看,發(fā)現(xiàn)在鐲子的內側果然有一條紅色的細線。這條細線像一條蛇一樣盤繞鐲子一周,在其中的一個地方有兩個分岔,整個圖案就如同一條在吞吃自己尾巴的蛇。在與蛇頭對應的另外一側,果然雕刻著一個小小的三角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