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帶著這種好奇與神秘,開始在終南山尋找這位隱士。 明居士是中國江南一帶人氏,他在進入終南山之前的日常生活是我們解開答案的關(guān)鍵。 如果你仔細觀察他的生活,你會發(fā)現(xiàn),很難用外界的概念、身份來界定這位隱士。 早晨他是一個樵夫,中午他是農(nóng)夫,站在山谷靠近樹林的一塊新開辟的油菜田邊鋤草,而到了黃昏,他成了一個修行者,沒有晚餐,只是喝點水,在屋檐下靜坐。 這種生活方式不會為獵奇者所理解?,F(xiàn)在,他在山中的小院子里落落寡合地生活著,而對于人間的瑣碎之事卻也能洞悉清楚。
這位終南山的隱士,在我們尚未全面認識他的生活之前,暫時稱呼他為明居士。關(guān)于他的成長經(jīng)歷,進山的過程,是我們首要關(guān)注的重點。而他的身世則是我們了解這位隱士生活世界的第一步。 這些居住在東方世界群山中的隱士,你會因他們的身世和傳奇般的經(jīng)歷而驚奇。在傳說中,很多隱修者都是擁有一個相對完美的家世。在外界的理解中,他們是幸福的人。在中國的隱士文化中,你可以很輕易地發(fā)現(xiàn)許多隱者在遠離塵囂之前,很多都是名門世家出身。 明居士出生在江南的一個中藥世家。那一帶有茂密的森林,很多池塘,粉墻黛瓦的院落,明居士在這里度過了他的童年時代。有這樣的身世,他的出家、隱居顯然并不是因為窮困、物質(zhì)的匱乏,而是對生活的獨特領(lǐng)悟。
由于出身中藥世家,他對植物的理解和感情與他后來的生活也緊密相關(guān)。 通常情況下,在很多中國人的想象中,中藥世家的孩子都是身著長衫,研讀詩書。在這種環(huán)境中成長的人,對自然界的植物有著無與倫比的辨識能力。而在東方文化中,這種能力是傳奇而富有古典色彩的。植物自上古以來就被認為是獨立生存、保持自己獨特生命形式的靈性物種。 明居士熟悉終南山里的很多植物,并且在院子里種植了很多綠植。大約這些植物能讓他記得兒時的生活。他在終南山的樹林里,看著那些草木,常會想起以前的時光:孩子們、年輕人們生活在何首烏的神話故事里,生活在蒲公英、花仙子、螢火蟲的詩意世界里。而在多年后的終南山深處,靜靜地坐在松樹下沏茶、吃松子的明居士,他的草堂門前那絨毛般地小傘也泛起了光,小雨過后,陽光從枝葉間照射下來。 蒲公英會讓他記起從前的故事。出身中醫(yī)世家的他對這些藥材、植物有很深的理解,而這也被認為是一個合格的隱士住山的必須知識。因為在這樣古老的山中,你無法像一個生活在城市里的人那樣依靠工業(yè)體系供給你藥物、飲水、食物,你要做的就是學(xué)會辨識各種植物、藥材,并且懂得怎樣和它們相處。
明居士說,小時候和別人的生活就不同,在大家庭里有很多規(guī)矩。離開家后,也沒有說一定要去終南山,很多事情都是自然而講究因緣的。早期的教育對他的影響很大,但對于一個人的成長和性格不是決定性的。人在最初本身就是完整的、完善的,后天的教育太過時,就破壞了這個完善,跟著各種問題就都來了。 家族生活的內(nèi)容是明居士成長中最重要的一部分。這種生活是中國所特有的一種家庭生活方式,它的經(jīng)濟收入、人際關(guān)系、血緣親情、教育等問題是古典小說家熱衷的題材。生活在一個像《紅樓夢》里的賈府一樣的大家庭中,家族生活的內(nèi)在復(fù)雜性,它的生命周期、人員、財務(wù)讓人頗費心機。這種家族的結(jié)構(gòu)和物質(zhì)生活、人情世故,一度是中國文化中富有特色的一部分。它與西方的莊園生活,所秉承的是截然不同的生活法則。江南世家,關(guān)于它的記錄我們只能從明清小說或者近代商會的傳說中尋找。 據(jù)說現(xiàn)在的終南山中,那些隱士們以及住山的人,很多都是從很遠的地方來到這里并留下來的。他們有的是傳奇的醫(yī)生、修行者,也有來自富裕家庭的子弟。在這座山里,他們都忘掉了自己的身份,洗掉了身上的習(xí)氣、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