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身為經(jīng)驗豐富的雄辯家，查爾斯爵士反而不能草率地給大家解答。他暫且把這個大問號擱在心里，先跳到另一個主題上。

“如我所見，此案只有三個實質(zhì)的線索，”他以閑話家常的口吻繼續(xù)說道?！跋氘?dāng)然耳，我指的是那封偽造的信、包裝紙，還有巧可力本身。包裝紙之昕以有用，在于上頭印有郵戮。上面的印刷體地址，我判定毫無用處。任何人在任何時間，都有可能寫出那玩意的。我個人覺得，這無法透露出什么。關(guān)于巧克力和那個盒子，我看不出有什么做為證據(jù)的價值--說不定是我錯了，但我實在看不出來有此可能。它們是一種知名品脾的巧克力，到處都有商店在販賣；想藉此追查誰是購買者，這應(yīng)該是徒勞無功的。甚至警方在這個方向上，可能早就試過各種可能性了。簡言之，我就只剩下兩件證物，偽造信及印有郵戳的包裝紙，所以我的整個推演架構(gòu)，就建立在這兩者之上了。”

查爾斯爵士又停頓了一下，好讓大家對他的努力印象深刻。但很顯然地，他高估了自己，而沒想到這樣的問題已人盡皆知。羅杰強忍了好久，才打岔提了-個有禮貌的問題。

“查爾斯爵士，兇手是誰，你已經(jīng)心里有數(shù)了嗎？”

“幾分鐘前我提到這個問題時，甚至是早先我捫心自問的時候，就已經(jīng)可以說出答案了，”查爾斯爵士自負(fù)但不囂張地回答。

“我明白了，你已經(jīng)心里有數(shù)了。”羅杰截斷他的話?！罢媸怯腥ぃ绱艘粊?，我們可以依循你的方式來趨近真相。你用的是歸納法嗎？”

“大概吧，”查爾靳爵士暴躁地說。他最恨說話被人打斷。

他怒目瞪視地沉默了-會兒，藉此收復(fù)尊嚴(yán)、重振旗鼓。

“這項任務(wù)，”他回復(fù)列嚴(yán)肅的口氣，閱我一看就知道不好辦。我能運用的時間非常有限，大規(guī)模的調(diào)查顯然必須進行，而我的時間又不允許自己私下查訪。我仔細(xì)想了想，唯一可能找到解答的方法，就是將已有的事件做一番深入思考，并推演出一套完整的理論：接著用我已知的所有訊息來驗證，如果我的理論正確的話，再列出一張超出我理解范圍但仍是事實的要點清單，然后派人代替我去查證這些要點；如果也都被證實的話，那我的理論就正確無誤了?！安闋査咕羰可钗艘豢跉?。

“換句話說，”羅杰笑著對丹蒙小姐耳語，他將爵士的長篇大論濃縮成八個字，我決定采用歸納法?！八恼Z調(diào)如此輕盈，所以唯有丹蒙小姐能聽見。

她會心地以微笑回報。書寫藝術(shù)和口語藝術(shù)畢竟是兩回事，

“我的推論已經(jīng)完成，”查爾斯爵士意外地用簡單言辭宣稱。大概是還沒喘過氣來吧。

“我的推論已經(jīng)完成。其中必然有許多臆測。舉例來說，兇手是如何拿到梅森氏公司的信箋，這件事最教我困惑不解。那東西并非是讓人想要收藏的藝術(shù)晶，而且也不是能輕易拿到手的。為了完成這項計畫，必須先處心積慮地取得那張信箋，但我實在很難想像，有什么樣的作法不會在事后留下疑竇。

“因此我下了一個結(jié)論，邵張信箋一定是在一個不惹人懷疑的狀況下拿副手的，這就是為什么梅森氏信箋會卷人此案的原因。”

查爾斯爵士耀武揚威地環(huán)顧四周，仿佛在期待回應(yīng)似地。

羅杰滿足了他的期待；其實對每個人來說，他的論點是顯而易見，根本母需置喙。

“這個論點真是非常有趣，查爾斯爵士。您真是天才??！”

查爾斯爵士點頭同意。

“我承認(rèn)，這純粹只是臆測。沒什么啦，只是推測罷了。不過是最后會被證實為無誤的推測而已?！?

查爾斯爵士渾然忘我地陶醉在自己的洞察力上面，而忘了賣弄他一向偏好的冗長贅句，以及常掛在嘴邊的專業(yè)術(shù)語。他的大腦袋瓜在肩膀上猛然擺動。

“我在想，這樣的東西是如何落人某個人手中，而事后是否能證實是在誰的手中。最俊我想到了，有許多公司在寄出去的收據(jù)信封里，都會附上一張信箋，上頭印著『僅以致謝”這一類的字句。于是這引出了三個問題。梅森氏公司是否采用這種方式呢？兇嫌是否名列于梅森氏的顧客名單上呢？或者，基于信箋邊緣已泛黃之故，兇嫌會不會是梅森氏過去的客戶呢？在那信箋上，是否有那一類的字句被擦掉、涂去的痕跡呢？

“各位先生女士，”興奮之情溢于言表的查爾斯爵士大聲說道，“你們將會看到，正確解答這三佃問題的機率是相當(dāng)大的，而且是大到無法抗拒。在我攤開底牌前，我就知道它們與此案應(yīng)可符合，不會有別的可能性了?！辈闋査咕羰繅旱土寺曊{(diào)。“我知道，”他緩慢地說，“若能說出這三個問題的正確答案，那么我心中的這個人一定有罪，而且彷如我親眼見到他將毒液注射到巧克力里頭似地罪證確鑿?！?

他停頓不語，表情懾人地看著大家，而眾人的目光也全投向他。

“各位先生女士，關(guān)于這三個問題，我已經(jīng)找到確切的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