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我沒有失明,只是環(huán)境太暗,一點光線也沒有,造成了我失明的錯覺。感覺驚慌的心稍微平復了一下,我摸索著去摸頭上的頭盔。一摸才知道,壞了。剛才那重重的一擊把頭上戴的頭盔拍碎,頭盔上的戰(zhàn)術手電自然也就不會亮了。發(fā)現(xiàn)這個情況我一下子像掉進深淵里一樣,寒冷、饑餓都可以克服,唯獨對身邊事物的不了解會造成心理壓力成倍地增長,何況剛才還有一個會動的鎮(zhèn)墓夜游神。
“老鐘頭!”我低聲輕輕地吼了一下,手腕上的對講機傳來咝咝啦啦的噪聲,一點信號也沒有。我頓時緊張起來:該不會出什么事吧?我把手里的圓柱物體往墻壁上一撞,又迸起點點藍火花。趁著火花可以看清楚手里握著一根白色的樹枝。
火花,突然靈光一動,自己都快被拍傻了,我的背包里還有幾支熒光棒呢。一把拉出熒光棒彎折,一束藍熒熒的光立刻從手里彈出來。借著亮光我看到了四周的環(huán)境,這一看,頓時又傻在那里。
長長的墓甬道里全是尸首,簡直要把整個墓道給充滿,全部是白燦燦的人骨,而我手里握著的白色圓柱體則是一只腿骨,饒是膽大,也被嚇出了膽魄。一驚之下就把腿骨和熒光棒都仍了出去,熒光棒一下就照亮了整個甬道。
這是個狹長如同走廊一樣的甬道,大約有十米左右,甬道里全是四散的尸骨。身后是一堵嚴絲合縫的石門,我用力地又推又扛,紋絲沒動,然后拼了命地四處找機關按鈕,想打開,依然沒動,看來那個石門是從外部發(fā)動的,究竟是怎么把我從外面拍進了這個甬道恐怕只有我出去以后才能知道了。
現(xiàn)在往后是不能了,那就往前吧,我提著一個用熒光棒集束做成的冷光源的火炬小心翼翼地在尸骨里穿行著,四周全是各種姿勢的尸骨。這些人都是殺死以后被擺放在這里的,因為他們的位置相當有順序,而且沒有掙扎過的痕跡。人殉,兩個血紅的大字浮現(xiàn)在腦海里。
能用上人殉的墓葬,墓主人自然非同小可。我在腦海里竭力搜尋著東漢時期封在新鄭周邊地區(qū)的王,想了半天也沒有頭緒。這時候腳下一軟,好像踩到一個東西,低頭一看,竟然是一具武士干尸,青銅制的頭盔護臉下是一張黑色干枯的臉,千年以后還能看清楚緊皺萎縮的面孔,兩只空洞的黑眼孔里似乎殺氣依然,他周身整齊地穿戴著盔甲,肌肉全部都干縮在一起。身體半依著墓道壁,最奇怪的是身邊一個古舊的青銅匣好像在什么地方見過。就在離他不遠處,另外一具干尸也用相同的姿勢歪斜在墓道壁上,也是相同的武器。我用腳輕輕地撥弄了一下,啪啦一下竟然掉落出來一些金黃色的細長釬子,我突然想起來好像在老鐘辦公室里的一本書上見過這些東西,好像是有關秦國的一種刑罰。
這時候我才突然想起來,我好像已經把老鐘給忘了,而且也忘了剛才正是老鐘那舍身的一推才讓我逃離了人身狴犴像的猛烈撞擊??善婀值氖?,我竟然絲毫也不擔心老鐘的安全,一種直覺告訴我老鐘一定沒事,而且認定老鐘就在我身邊不遠的地方,并且在閉眼的時候會隱約地感覺到似乎不遠的地方就有個人影一直在跟著我。難道,這就是老鐘他們說的我的異能,那種可以憑感知看到一些東西的“陰陽眼”?
我嘗試著用對講機再次聯(lián)絡老鐘,可是又一次失敗了,依然是刺啦的噪聲。我突然發(fā)現(xiàn)四周的墓壁已經不是像剛才那個墓室一樣用的青色的條磚,全部都是像紅褐色的塊磚砌成的,比我們現(xiàn)在用的火燒磚更顯細密。
我突然有個奇怪的念頭:難道是這些人的血把這些磚石給染紅的?要是那樣的話,當年在這里要發(fā)生的屠殺一定是慘絕人寰,很可能是帶有政治目的的滅門慘案,因為在一些尸骨下面我發(fā)現(xiàn)了幾具明顯未成年的尸骨。
不知怎么的,我腦海里突然響起來一聲聲凄涼的孩童的哭喊:“爺爺不要啊,不要啊爺爺?!蹦в尚纳壹泵Π咽滞笊蠣敔斀o的護體銅錢放在我的眉心處,稍微安定了一些。這時候看見手腕上的指北針正飛速地轉動著,已經不指向北方,而是漫無目的地亂轉,更讓我稱奇的是,一向是青色的護體銅錢竟然露出了一道狹長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