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子走后,祝童隱約感覺到風險,才著急來上海收網;現(xiàn)在看來,最有可能在背后算計他的,就是這個曾經的幫手。
老騙子說過,有個幫手是好事,但是做這門生意是在刀口奪食,當機立斷是必須的;所以幫手的前提條件是要絕對的忠誠,不能太聰明,也不能太貪心,更不能自作主張。
煙子的忠誠自然沒問題,但這后三條戒律都犯了,從煙子身上,祝童又一次體會到師父的智慧。
秦渺拍一下祝童的肩:“嘿!李想,在想什么呢?看,怎么樣?” 祝童收回思想,看著在眼前轉圈的少女。
經過半下午的時間,秦渺已經把李醫(yī)生換成了李想,距離在拉近,但還沒有足夠近。
香奈兒的品牌代表著浪漫、華麗、優(yōu)雅的法國風情,這一套淑女裝穿在秦渺身上是再合適不過了,祝童竟有眼前一亮的感覺。煙子身上的野性太濃,她也有幾套香奈兒,卻穿不出秦渺這樣的清純韻味。
從骨子里,祝童不太認可女人身上有太多的江湖氣。
“很好,穿著這一身,你比公主還公主?!?祝童鼓掌贊美,輕輕在秦渺臉上印一個輕吻;趁她陶醉、吃驚、羞澀的時候,拿出信用卡遞給店員:“我們要了,不用打折?!?/p>
“兩套嗎,先生?”女店員訓練有素,也輕聲問。
祝童點點頭,阻止住秦渺的抗議:“你請我吃飯,我送你衣服,這很合理,誰不希望自己的女朋友穿得漂亮呢?”
無論合理與否,這是個不使女孩子尷尬的理由。
秦渺與別的女孩一樣,對浪漫與時裝的抵抗力幾乎為零,得到祝童的贊美后,特別是那聲“女朋友”,簡直在云里霧里晃悠;摸著這套對她堪稱天價的衣服,幸福得雙眼能滴出水來。
這是一記重拳,秦渺收下香奈兒后,配套的鞋子、香水之類的就成為自然。手表與首飾這次沒配,祝童怕嚇著這個小鹿樣的少女。
她會想到的,對于騙子來說,是為今后留下點空間。
走出步行街,祝童打車送秦渺回海洋醫(yī)學院,路上兩個人手自然握在一起。
秦渺沒有拒絕,軟軟的手心潮濕,微微顫抖著,祝童有點樂觀的估計,軟在自己身上的少女大約還是處女。
“你先回去好嗎?我還有點事,晚上給你電話。”
祝童把秦渺送到校門口,把這次見面畫上了句號。
明顯的,秦渺不愿意就此分手,但是祝童與黃海約好了要去蘇絹家,他面臨著危險,正要借黃海的身份在某些時候作為擋箭牌。秦渺也需要借這個機會消化一下祝童留給他的刺激,晚上見面時,她的態(tài)度會有個變化的。
逼得太緊會掉鏈子的,這也是老騙子的經驗,卻被小騙子升華到對付小女生。
“我等你電話。你也要注意自己的傷啊,記得去醫(yī)院換藥。” 秦渺乖巧地應一聲,低著頭走進大門。
回去的路上,的士穿行在車流中;祝童沒在意車速,思緒早飄到外面的世界,他在衡量著如今的局面:如果真是煙子在背后搗亂,上海這筆“生意”到底是做還是不做?
現(xiàn)代的江湖上還有道義與俠義嗎?如果說以前的江湖中人還講究些江湖道的話,現(xiàn)在的江湖與如今的社會一樣,充斥著金錢與利益;人與人之間,派與派之間都筑起深厚的隔墻,只有利益才是唯一的橋梁,這也是祝童堅持獨自做“生意”的原因。
他與二師兄關系最近,也不過是半年一年才見一面。
七品祝門如今的做派還有些江湖道義的影子,但到祝童這一代連個掌門也沒有。老騙子的幾個弟子想:老騙子也許已經把一切都看透了,才故意讓這個難題隨自己逝去,也許,他有意使祝門就此退出江湖八品行列。
人總是在難以判斷局勢的情形下,才會把成功的希望寄托在別人對某種理想甚至信仰的尊重上。老騙子說的這句話提醒著祝童:現(xiàn)在應該立即離開上海,與這筆“生意”切斷聯(liá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