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聽這話,不禁都大感意外,鄭鮑原本安下的心立刻又吊了起來。左秋明首先追問道:“道長先說是,后來又說不是,這是什么道理?依我看來,這張簽條同剛才那張沒什么兩樣??!”那道士笑著說道:“這位先生說得不錯,若從外觀而論,這張簽無論是紙質(zhì)、形狀、字體,乃至簽文格律都同小廟的很是相似,所以起先小道也是看走了眼。可是方才我卻發(fā)現(xiàn)這簽另有一個問題!”
鄭鮑連忙問道:“道長發(fā)現(xiàn)了什么問題?”那道士回答道:“小廟的簽分放在四個簽筒里,每筒各是五十五簽,總共是二百二十簽,并沒有簽號在二百二十以上的,可這簽條上的簽號卻是‘二三二’,也就是二百三十二號之意。由此可見,這張簽并非小廟所出?!比寺犕赀@一番解釋,不由得面面相覷,一時都說不出話來。左秋明還是不太相信自己會看錯,道:“道長真能確定這簽不是你們城隍廟的?”那道士笑道:“我在這廟里看簽解簽少說也有七、八年,不少的簽文都還是由我親自抄寫的,又怎么會認(rèn)不清呢?還請先生勿要多疑,這確確實實不是小廟出的簽?!?/p>
陳久生心中一動,問道:“既然道長對簽文如此熟悉,那么依您看,這簽會是從哪里求來的?”那道士略一思索,搖頭道:“就小道所知,似乎再也沒有什么廟觀會有那么大的簽號。除非……除非是一些民間高人自己設(shè)的簽堂,或許還有這個可能。但是他們散落各地,恐怕并不太好找啊?!鳖D了一頓,忽然問了一句:“不知幾位何以會對這個簽條的來歷如此感興趣?”鄭鮑一聽,連忙回答道:“這嘛……這簽是我的一個遠(yuǎn)房親戚求來的,據(jù)他說很是靈驗,但可惜他已經(jīng)回鄉(xiāng)下去了。我不曉得是出自哪里,所以來打聽打聽。既然不是城隍廟的,那么道長可否指點一下,哪位高人會擺這么多的簽?又或是這樣的簽堂所在何處?”他不愿將自己的身份以及所查之事泄露,故而臨時編造一番,搪塞過去。那道士聽了也不曾疑心,搖頭說道:“這個小道可就不太清楚了。”又另找了幾個道士詢問,但也都說不知。只有一個老道士想了一想,說道:“三位不妨去城隍廟外的八橋街打聽一下,那里倒是有幾個擺攤算命的,他們同行之間或許會有人曉得?!?/p>
三人都覺得在城隍廟內(nèi)已經(jīng)難有進(jìn)展,略一商量,決定聽從這個老道士的話,去八橋街打聽。他們謝過了那幾名道士,正要出廟,鄭鮑忽然心血來潮,居然折反回去拿起個簽筒搖了幾下。只聽“啪”的一響,一枚竹簽掉落了出來。鄭鮑拾起,從那解簽的道士手中換了簽文,方才與陳、左二人一同出了廟門。
左秋明待走到了城隍廟外面,才忍不住笑著問道:“老鄭你不是從來不信這個的么,怎么今日也轉(zhuǎn)了性,竟然自己主動去求上一簽?”鄭鮑搖頭苦笑道:“我也不曉得是為什么,只是剛才突然興起,便有了這個念頭?!标惥蒙鷨柕溃骸翱墒菫榱诉@樁無頭懸案求的么?”鄭鮑點頭道:“陳老弟說得不錯,我正是為了那兇案而求,只可惜手氣并不怎么好?!闭f完,將簽條遞給二人。只見是第一百四十七簽,簽文是:“暗夜行路,旁有荊棘,慎而又慎,恐有害星。下中!”陳、左兩人看后,臉上都不由微微變色。鄭鮑見了,反而哈哈大笑起來,說道:“案子破不了,擔(dān)干系的人是我。我都還沒著急,你們慌什么?這不過是一時好玩而已,怎么可以當(dāng)真?我相信事在人為!這東西嘛……只該進(jìn)到那里去!”一揮手將那簽條丟進(jìn)了廢紙簍,大步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