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孫林這一塊,杜光輝是警惕的。
信封裝在口袋里,襯著衣服,老大的不舒服。到了醫(yī)院門口,他停下來,給孫林發(fā)了條短信:如果你真想找發(fā)改委的話,請將信封拿回去。
天下起了小雨,秋雨輕寒,打在杜光輝的眉睫上,絲絲的冷。他快步上了樓,到了病房。凡凡的輸液已經(jīng)結束了。孩子正靠在床頭上,看著杜光輝進門,就下床來,說:“爸爸,我們回去吧。我喜歡家里的氣味,不喜歡這病房的氣味?!?/p>
杜光輝笑笑,望著凡凡有了點血色的臉,又是疼,又是愛。他伸出手,在凡凡的臉上點了一下,然后道:“走,我們回去。阿姨已經(jīng)煲好湯了呢。”
兩個人下了樓,正要出門,一個女人的影子蹣跚地一晃。杜光輝馬上定住了。那不是莫亞蘭嗎?難道真是……
莫亞蘭是杜光輝的大學同學,也是他這么多年來僅有的一位一直保持著來往的女同學。而且,在內心里,杜光輝曾經(jīng)是暗戀著莫亞蘭的。莫亞蘭以前在省經(jīng)委工作,一直未婚。但是,杜光輝知道,她和某位省領導一直有著不同尋常的關系。今年初,就在杜光輝下派到桐山縣不久,莫亞蘭隨同上調到北京的那位省領導一道,到北京了??墒牵膫€月后,就傳出了那位省領導被“雙規(guī)”的消息。從此,杜光輝再沒見過莫亞蘭。凡凡手術前,她突然打來了電話,并且匯來了五萬元錢。杜光輝曾在電話里問她到底在哪,莫亞蘭笑著說在國外??墒撬玫氖謾C卻是國內的。杜光輝也沒再問??墒?,現(xiàn)在,她怎么出現(xiàn)在省立醫(yī)院呢?
凡凡見爸爸停了,也停了步子。女人的影子已經(jīng)進了住院大樓。杜光輝看著那影子一直往里走著,又向前追了幾步,遠遠地看著影子上了電梯,只好折回來。凡凡問:“爸爸,碰見熟人了?”
“是啊,是啊。很像,可是……”杜光輝囁嚅著。
“既然是這樣,那爸爸怎么不去找找看呢?”
“算了,算了,不會是的?!倍殴廨x拉著凡凡的手,出了院門,又禁不住回頭看了眼。細雨中的住院大樓靜靜的,仿佛把一切都深深地藏在其中了。
晚上,凡凡睡著后,杜光輝一個人坐在書房里,想著在醫(yī)院門口看見的女人影子,他的心里總有些不太踏實。他給同是在省城的大學同學李強打電話,問他知不知道莫亞蘭最近的情況。李強一笑,說:“你杜光輝都不知道,我還能知道?她不是離開省城了嗎?不過,十來天前,我聽另一個女同學說,她似乎看見了莫亞蘭,好像回省城了。人消瘦得很。她還問我,莫亞蘭是不是受打擊太大了?沒這回事吧?光輝,這你應該清楚。”
“我就是不清楚。你將那女同學的電話給我,我再問問她?!?/p>
“那好,程飛虹,她的號碼你記一下?!崩顝娊又鴪罅颂柎a,杜光輝順手用筆記了,然后說了謝謝,就撥程飛虹的電話。
關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