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漫焉這才回過神來，分明在他的臉上看見了溫柔，這樣的溫柔她應(yīng)該不陌生才是，在她面前他從來都是這樣不是嗎？但是卻從來沒有一刻讓她心動(dòng)?？墒撬趺茨軌?qū)σ粋€(gè)仇人心動(dòng)呢？

夜靜如水。

程漫焉把自己的鞋子脫了下來整齊地放在岸邊，月光下的湖水是那么平靜，平靜之中又帶著絕望，就猶如她現(xiàn)在的心情。

把腳輕輕地放在水里卻又立刻拿了出來，深秋的水已經(jīng)略顯冰涼，在下一刻她又毫不猶豫地把腳放了進(jìn)去，那些死去的天下百姓不知道要比她痛苦多少倍！

六皇子還在等她，想到這里，她更加絕望了，她該拿什么樣的心情去面對(duì)六皇子！因?yàn)樗?，原本一個(gè)幸福安定的國家瞬間就沒有了，她還有何顏面去面對(duì)六皇子，有何顏面去面對(duì)天下百姓！

毅然地，她朝著湖中心走了去，湖水的冰涼讓她更加清醒了起來，既然北涼國的消失是因?yàn)樗?，那么就讓她用命來抵償，血債血還，只是她一個(gè)人的命比起天下百姓卻是那么的渺小。

“啊！”凄厲的聲音劃破安靜的夜，就像是受傷的野獸一般嘶啞中又帶著絕望，讓整個(gè)天空霎時(shí)間明亮了起來。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那么的恨，恨自己，恨這命運(yùn)！

湖水慢慢地覆蓋她的嘴唇、鼻子、眼睛、額頭。她卻是依然能夠感受到自己的存在，眼睛睜得很大，心里很清楚，卻是什么都看不到，上天是在懲罰她嗎？她不是該死了嗎？就讓她來承擔(dān)這一切吧，這本也就是她的錯(cuò)。

閉上眼睛，她開始去接受命運(yùn)，也承受命運(yùn)帶給自己的一切。她的意識(shí)開始漸漸消失，卻能夠感覺到自己越來越冷，她沒有絲毫害怕，這一切本來就是自己的錯(cuò)，那么由自己來承擔(dān)也很好。

很快除了冰冷她就什么也感覺不到了，那么的冷，死神，就要來了吧，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狠狠地拖拽著，那是死神吧？

耶穆寒把她拖出水面，平放在地上替她壓出體內(nèi)的水，“程漫焉，你以為這樣就能夠擺脫我嗎？你太天真了，我說過你的命運(yùn)歸我，我說如何就如何，你沒有任何選擇的余地，甚至是死神也不能把你從我身邊帶走！”耶穆寒的聲音那么的冰冷，那么的霸道，即使是死神來了也要敬他三分！

程漫焉漸漸蘇醒過來，她并沒有看見死神的臉，只是看到比死神更可怕的一張臉，耶穆寒的臉！

看到程漫焉醒過來，耶穆寒的眸子里迅速地滑過驚喜，隨即又變得冷酷起來，“本王說過你的命是本王的，本王沒說要你死，即使閻王親自來了也帶不走你！你聽見沒有！”

程漫焉眸子里閃過絕望，怎么可能，怎么這個(gè)惡魔依然在自己面前？自己難道連死的權(quán)利都沒有了嗎？“我恨你，我恨你！”她說得那么的平靜，那么的絕望，更像是在說給自己聽，為什么命運(yùn)要如此對(duì)待她，甚至連她死的機(jī)會(huì)都不給她！

“還有讓你更恨的。”耶穆寒淡淡地說，心中的石頭卻是放了下來，至少她還知道說恨他，說明她還很清醒。說完一把就把她抱了起來，他可不希望她受涼了。

程漫焉渾身顫抖，已經(jīng)沒有力氣掙扎了，無論如何她都是掙扎不開的，心中的絕望一點(diǎn)點(diǎn)開始蔓延。

耶穆寒把她放在床上要替她脫掉衣服，卻被程漫焉迅速地抓住他的手，她看著他的眼中帶著堅(jiān)決，“我自己來?！彼趺茨茏屗倥鏊纳眢w呢，她是那么的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