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少峰見周文靜平安無事地站在面前,感到自己的舉止失態(tài),頓時不好意思起來,支支吾吾地說:“我……我……”
“你先等一下,我這就出來?!敝芪撵o說完,返身回去,將門關上。
水紅瞪了丁少峰一眼轉身走了。
“水紅?!倍∩俜遢p聲說道。
“干什么?”水紅瞪著他不滿地問。
丁少峰想向水紅解釋一下,想了想覺得沒法解釋,又見水紅一臉的不高興,便將后面的話咽了回去。隨后,從身上掏出一張名片遞向水紅:“水紅,這張名片你放在身上,你靜姐有什么事兒,就馬上打電話給我?!?/p>
“靜姐能有什么事兒?”水紅并不來接名片,不悅地說。
丁少峰只好將名片放在電視機下面對她說:“我放在這兒了?!?/p>
過了一會兒,周文靜從臥室出來問丁少峰:“你準備什么時候帶我去鳳凰嶺?”
“你什么時候有時間?”
“后天是周末。你看怎么樣?”
“行。就后天?!?/p>
周文靜和丁少峰登上鳳凰嶺時,已經是中午了。望著波走濤奔般的群山,周文靜心中涌起的并不是一覽眾山小的豪情,而是對生命的無奈和對美好人生的無限眷戀。他們默默地坐在峰頂,欣賞著滿目的鮮花青草、蒼松翠竹,諦聽著弦樂般的瀑音泉聲,感受著天高云淡、山長水遠的壯闊。
良久之后,周文靜說道:“你的小說我看完了,世上真有那么好的地方?”
“我跟你說過,比香山還美呢!”丁少峰贊嘆道。
“要真是那么美,我死了,就埋在那里?!敝芪撵o淡淡地說。
“不許胡說!”
周文靜淡淡一笑將眼光轉向遠方,感懷地說:“人總有一死。死有時是一種解脫,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親人都是一種解脫。病人本身并不難受,難受的是病人的親人,他們比病人更痛苦。我真不忍心看著他們痛苦的樣子?!?/p>
“文靜,有些病用傳統(tǒng)的眼光來看也許是絕癥,可現代科學發(fā)展得很快,一年半載之后,很可能就不再是什么問題了。你還記得那年的“非典”嗎?當時多嚇人??涩F在怎樣,不是完全被征服了嗎?所以,現在沒有什么事情是人類解決不了的。”
周文靜完全理解他的心思,她望著遠方點了點頭。
“咱說點別的吧?!倍∩俜逑胧怪芪撵o走出憂傷的情緒。
“好哇。你想說什么?盡管說出來,我洗耳恭聽?!敝芪撵o說。
“說說前途,說說未來?!倍∩俜逑虢o周文靜面前展現一幅未來的生活畫卷,以激發(fā)她對美好生活的憧憬,重建生活信念。
周文靜苦苦一笑,心灰意冷地說:“那是你們的事兒,我什么都沒有了?!?/p>
“你有,你什么都有?!倍∩俜寮拥卣f。
“少峰,謝謝你!我知道你是個心地善良,有責任心,重情意的男子漢,有你這樣的朋友,我深感滿足。”周文靜的眼里溢滿了淚水,“自從我得了病,多少人都在圍著我轉,他們一個個已經夠辛苦的了?!?/p>
“文靜,你不要這樣想……”丁少峰忙勸她說。
“少峰,我累了,咱們回去吧?!敝芪撵o緩緩站了起來。
“好吧?!倍∩俜逡舱玖似饋?。
兩個人肩并著肩向山下走去。
從鳳凰嶺回來的當天晚上,丁少峰給麗娜打了個電話,說他在劇團門口等她。麗娜放下電話就出來了。丁少峰騎上摩托車趕到劇團門口,帶著麗娜去了朋友咖啡屋。
咖啡屋裝修得格調高雅,環(huán)境溫馨,一首懷舊樂曲正在滿屋繚繞。
丁少峰和麗娜相對而坐。服務員送來咖啡,二人接過,丁少峰對麗娜說:“今天讓你來,是想告訴你,這兩天我要到外地去寫點兒東西?!?/p>
“什么時候走?”
“明天?!倍∩俜鍝鷳n地說,“現在最讓我放心不下的是文靜,我對她很擔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