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心中首次擁有深藏的秘密時,她便嘗到了寂寞的滋味。從此以后,寂寞便不時困擾著她。寂寞時光,感到孤獨,感到現(xiàn)實的殘酷,感到世間親情、友情和愛情皆與她無關(guān),百般無奈,那曾近似絕望的心緒……
刷!一條披風適時罩上凌,把她蓋了嚴實。凌在披風里整理好情緒,才把頭探出去。
“江上風大,披上吧!”孔明微微笑道,口吻里透出淡淡的關(guān)懷。
“謝謝你……”凌輕輕地說,窘迫時看見孔明的笑容,似乎心情也變得輕松起來。
凌抬頭望向天,今天的天氣真的很好,天空是近乎透明的藍,波光粼粼的江面上,鳥兒飛舞鳴啼,陽光細細的灑落在兩人身上,他們靜靜地享受著這難得的安逸……
船身忽然劇烈搖動了下,原來已經(jīng)靠岸了!
下了船,魯肅把孔明等人安置在館驛休息,遂先行去見孫權(quán)了。
東吳的大街上都是雕車競駐,駿馬爭持,茶坊酒肆喧鬧鼎沸,華服珠履穿梭市集。
成山的貨搭和各色服飾的商人正在繁忙地交易著,語聲沸騰如滾水,食物的濃濃香氣氤氳升騰著,裊裊在市集上空慢慢散開,勾得人垂涎欲滴。放眼望去,街上人頭攢動,摩肩接踵,好不熱鬧。
凌與孔明并肩在喧鬧的市集中穿梭著,凌有些疑惑地問道:“如今我們已身處險地,你竟還有心情在此閑逛?”
“面對逆境,而有平和之氣的人,是王者;能有等閑之氣的人,是霸者?!笨酌鞯碾p眸漆黑如夜,“而我只是山野村夫,有的只是松散之氣……”
“呵,面對逆境,有松散之氣的人,是智者?!绷璁斚卤忝靼琢?,孔明對這趟江東之行,早已是胸有成竹,她眼波流轉(zhuǎn),深沉地凝視著孔明。
孔明沒有回答,面上仍掛著淺淺的微笑,一派的冷靜與從容,隨意與無謂。
一輛馬車帶著搖鈴聲蹄嗒蹄嗒的從他們身邊掠過,人流在車夫的吆喝下被強行地分成了兩列。人很擠、很多,凌無法看清前面,也望不到孔明,只得順著人流,被動地跟著向前面艱難移著步伐。
“孔明……”正當凌踮起腳尖,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左顧右盼,一只修長而有力的手緊緊地抓住她的手腕,孔明清亮的嗓音在她耳后輕輕響起,“我在這里,抓緊我的手,不要再走散了。”
“唉,人好多……”凌拭了拭額上的汗,反手緊握住孔明的手??酌鞯氖謩蚍Q而有力,很溫暖,很安全。
凌默默地走著,低頭看著交握在一起的一大一小的兩只手。男女的差異竟是如此明顯,手掌相差這么多……可是兩個大男人這樣手牽著手,走在人來人往的路上,似乎有些不妥……忽地,她想起,前些天自己受傷時,是誰為她包扎上藥的?難道是孔明?
不會吧?這個認知讓她一震。如果真是這樣,那自己是女兒身的真相豈不是讓孔明知道了?不,依孔明的睿智,怕是一早就發(fā)現(xiàn)了。但是他為什么不明說呢?要問他么?凌心煩意亂地想著。
罷了,既然孔明沒有問,那自己也不先說,有些事情曖昧不清反而更好。
兩人默不作聲地走了一段路,凌發(fā)現(xiàn)在如此喧鬧的市集中,卻有一處冷清的攤子,一處賣飾物的小攤。
凌掙脫孔明的手,緩緩走近,貨架上琳瑯滿目地掛滿各種各樣的發(fā)簪、手鐲、項鏈……但真正吸引她目光的卻是一條銀色的緞帶。
凌伸手將緞帶拿起,定睛望去,只見白絲綿緞,銀線縷圖,光滑柔軟,一看便知質(zhì)料上層,緞帶之上繡著幾只蝴蝶,雖同是銀白的顏色,卻深淺有致,極為活潑。
“我也看中這緞帶了,”一把猶如黃鶯出谷的嗓音柔柔揚起,“不知公子可否割愛?”
“我也看中這緞帶了,”一把猶如黃鶯出谷的嗓音柔柔揚起,“不知公子可否割愛?”
凌急忙抬頭,好一個美人!
只見她面如滿月,目如秋水,綠柳細腰,烏黑的長發(fā)只隨意一挽成髻,淺插著枝碧玉簪,身著青衫,白素羅裙,不著任何脂粉,顯得自然秀麗,蓮步輕移,飄飄然如月宮仙子一般。
“這是男子束發(fā)之物,不知夫人要它何用?”凌微施一禮,從容問道。
美人柳眉稍顰起,微啟紅唇:“這緞帶我是買來贈予夫君的……”
“哦,既如此,小生便不奪人所愛了?!绷栳屓坏?,雙手將緞帶奉上。
此時攤主已從攤后立起身來,是個有些發(fā)福的中年婦人,她臉上滿堆笑意,向那美人躬身行了個禮:“民婦拜見都督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