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沒發(fā)現(xiàn)草原的夜晚,沒有暖爐沒有帳篷竟是如此寒冷,我坐在草坡上,望著天邊的夕陽慢慢沉入山谷,帶走最后的暖,最后的光,最后一絲生氣。
星辰升上天空,靜靜倒映在我的眸里,我閉上了眼睛,然后仰身躺在草坡上,身體里的疲倦幾乎透支了我的體力,想當初,在遇見爹爹前,我的身體是沒這么差的,當時就連一件衣服都沒有的我,照樣能夠和鷹兒一起在寒夜里嬉戲耍鬧,而如今,我竟連揀火柴生火的力氣都沒了。
手上的傷終于不流血了,卻發(fā)了炎,同我的身體一樣火辣辣地燙,在鷹兒的命令下,狼兒們?yōu)槲覔靵砹嘶鸩?,可生火得我自己來,它們怕火,而鷹兒則給我?guī)硗萌?,丟在我的身邊。
我起身,勉強咬了口兔肉,一股腥味沖進我腦海,差點沒讓我吐出來,我皺眉,終于還是硬撐著身體將兔皮扒下,然后放在火上烤了吃。狼兒們不懂了,歪著腦袋望著我,它們不懂我為什么要把兔肉燒了吃,以前的我從來都是和它們一樣吃生肉的。好在,鷹兒懂我,依舊像從前那樣陪在我身邊,沒有用任何一種陌生的目光看我。
草原上時不時有帝峻的騎兵跑過,我知道他們是在找我,所以我只能不斷跑,不斷逃,可無論我再怎么走,草原還是草原,除了草原,我再沒其他地方可去了,手上的炎癥在越來越厲害,甚至有了潰爛的跡象,漸漸地,就連呼吸都成了種不堪重負的折磨。我想,我大概是快死了,是爹爹、母妃舍不得我,所以決定帶我一起離開了。
終于有一天,當我倒在草原上,失去了所有活下去的力氣,鷹兒用爪子抓起我,帶我飛上了天空。
不知飛了多久,我睜開眼睛,看著遠處草坡上,一隊小商隊正蜿蜒而行。
鷹兒高鳴,發(fā)出了充滿希望的叫喊,商隊里的人立即提高警覺,匆匆將中間的馬車包圍起來,對著鷹兒拉開弓箭,我害怕他們傷著鷹兒,掙扎著說不去,可鷹兒一心救我,早已估不得自己的危險。
鷹兒在稍遠的地方將我放下,對著商隊的人叫喊不愿離去,商隊楞了一會,忽聽有人叫道:“這丫頭一定是被鷹抓去當食物了,得救她!”
剎那間,弓崩地更緊了,鷹兒不懂他們?yōu)槭裁床痪任遥袊痰胤滞饧怃J,它越是這樣,商隊越是覺得它危險,這時,一個較年輕的小伙沉不住氣,手上一松,一只箭嗖地射進我額旁的草地上。
鷹兒見他們不救我已分外暴躁,又見他們向我射箭,一時氣極竟躍到我身前,張開翅膀仰天啼嘯。
商隊里一個年長大漢仔細看了眼鷹兒,忽然叫出聲:“看這鷹兇猛非常,莫不是草原里的鷹王吧!”話音剛落,所有人都變了臉,緊張地看向四周,草原里,鷹王就是所有動物的王,能號飛禽,能令猛獸,果不其然,因方才鷹兒的啼嘯,野狼聞聲先到,嗚嗷著將商隊包圍。
“備戰(zhàn)!備戰(zhàn)!統(tǒng)統(tǒng)給我把馬車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