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說來,你對我家云珠是真心的了?”
“沈某一片癡心,上天可鑒!”沈玉林立刻一掀衣襟,跪了下去,舉手發(fā)誓。
“好,我就信你這次,你起來吧!”趙源清終于下了決心,一拍大腿,“你真是陷我于不義呀!要不是看你這樣執(zhí)著,小女又跟我犯犟……”
第二天,趙源清讓家丁抬上張家的聘禮,親自登門拜訪。張?zhí)斓撘灰娺@陣勢,覺得不妙,立刻把趙源清請進堂屋,詢問緣由。
趙源清未語先連連嘆氣,良久道:“張老弟,我對不起你呀!”
“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你說呀!”張?zhí)斓摷眴柕馈?/p>
于是趙源清把沈玉林怎么看上自己女兒,女兒怎么失身于沈玉林的事都一股腦地說了。他前日在家整夜未眠,思量怎么開口,思來想去還是只得直說,好在張?zhí)斓撘仓郎蛴窳譃樽非笤浦樽龅娜拢喜恢劣诓恍?。如不直說,實難找別的理由,照實說了,推到女兒和沈玉林身上,不至于讓張?zhí)斓搶ψ约禾珣押?,但攤上這樣的事,張?zhí)斓撾y免不氣,到底會怎樣反應他心里實在沒底,要是張?zhí)斓撍阑畈豢贤嘶橛秩绾问呛茫?/p>
果然,張?zhí)斓撛铰犜襟@,一口氣差點提不起來。趙源清說完,嘆口氣道:“咱家云珠已經這樣,也配不上令郎了,所以我只好舍下這張老臉來退親,但愿今后令郎能另有良緣。”
“你……你的意思是說,我就這么吃沈玉林一個啞巴虧?我張?zhí)斓撛谶@寧河鎮(zhèn)也是有頭有臉的人,今后你讓我怎么做人?”
趙源清生怕他寧可認了這個虧為了臉面仍強要迎娶,立刻拿話堵他:“那還能怎樣?實話告訴你,就算你不嫌棄小女,小女也不肯嫁過來,現正在家里鬧絕食呢!已經五六天水米未進了,要不是看真要鬧出人命,你以為我愿意事情弄成這樣?我不也是沒辦法嘛!真不知那個沈玉林施了什么魔法,讓小女突然這樣死心塌地。”
“哼,我看這沈玉林真有辦法,不僅讓小的死心塌地,還能讓老的也倒戈!女人失身于人,自然覺得只能嫁給他了,想不到趙老板你也不明理,跟著胡鬧。好你個沈玉林,先下手為強,跟我來這一招!你不把我張家放在眼里,從今以后,我張?zhí)斓撘哺銢]完!”
張?zhí)斓摰脑捵屭w源清很不舒服,但他忍了,只說:“沈玉林今后是我的女婿,還望張老弟看在我的薄面上不要太為難他。”
“好哇,沈玉林還沒娶你女兒呢,你就這么維護他了!趙老板,你也欺人太甚了吧!好好好,咱們多年交情就此一筆勾銷!”張?zhí)斓撆?,把一個茶碗啪地擲到地上。
趙源清這次來雖然表面上話說得極誠懇,一再表明很無奈,但骨子里退婚的態(tài)度是極堅決的,沒有一點商量的余地,而且表面口口聲聲罵著沈玉林,實則已經開始把他當自己人在維護了。張?zhí)斓撊绾尾恢?,如何不怒?/p>
“張老板,我也是情非得已,生意不成仁義在,請張老板大人大量多包涵!告辭!”聽張?zhí)斓撨@么說,趙源清也改了口氣,帶著家丁放下聘禮揚長而去。
一直以來他都很頭痛如何告知張家這事,生怕張家怪罪,此時真的鬧翻臉,反倒覺得事已如此怕個啥,正如沈玉林所言,在寧河鎮(zhèn)又有誰能把他趙源清怎樣?他雖然不愿得罪張家,但張家總沒有他的獨生女兒重要。為了求得張家的諒解,他不顧臉面把女兒失貞的事都告知了。他又不是沒盡力,他都快逼死女兒了,張家卻根本不體諒他的處境。
看著趙源清決絕地揚長而去,張?zhí)斓摲味家獨庹?,他的天祿灶在寧河?zhèn)是第三大鹽灶,他張?zhí)斓撛谶@里是有頭有臉的人,誰敢這么公然欺到他頭上來!他恨趙源清的絕情。原本兩家聯姻是皆大歡喜的事,更有諸多實際好處,想不到竹籃打水一場空,空落得眾人恥笑。他不明白,沈玉林雖然是個大鹽商,可是寧河鹽又不愁銷,難道和他聯姻更有好處?
他更恨沈玉林,沈玉林此舉無疑是公然和他作對,完全沒把他放在眼里!也不知這沈玉林施了什么妖法,讓趙源清竟然倒戈,明明前陣子打賭做那三件事時,趙源清還跑到他家里來商量對策,無端端地一下子就態(tài)度大變。他才不相信沈玉林是真的看上了趙家小姐,為什么早不看上,遲不看上,和他張家一定親就看上了?哼,這口惡氣,怎么也要找機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