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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泯恩仇再救龐炳勛(4)

梅花上將張自忠傳奇 作者:李萱華


13日,張自忠召開營以上軍官作戰(zhàn)前動員。當他問及各部還有何困難,一八Ο師一個軍官風趣地說:“軍長,臨沂這一仗咱們可有四難呀!”

“ 哪四難?你說說?!?/p>

“一難友軍是冤家,二難對手太強大,三難師長不在隊,四難補給真叫差?!?/p>

張自忠一聽,笑著道:“你說的不錯,不過這四難也難不倒咱五十九軍。這一難嘛不管怎么樣,友軍是冤家也要合作,冤家宜解不宜結(jié)嘛。更何況公私要分別,我們以德化之就是了。這二難,日軍第四師確實是日軍的‘王牌”,可咱們五十九軍也不賴嘛。敵人再強大也不要怕,他那師長板垣征四郎,我同他打過交道,我可以不客氣的說,我張自忠不怕他!五十九軍的軍長不怕日軍第四師的師長,我不信,五十九軍的官兵反到過來會怕日軍第四師的官兵了!五十九軍的官兵都是孬種嗎?(下面高聲回答:“不是!”)對,不是孬種,憑什么會怕他們呢!這第三難么,劉師長還得你們派人去接一下,跟他說清楚,再怠命鬧情緒,我就要軍法從事了。至于第四難,因為咱們的補給仍由第一集團軍轉(zhuǎn)撥,先前領的一點淮河作戰(zhàn)就用光了,又不便向上開口,的確有困難,不過大家放心,可以暫向臨沂的士紳們借一點。沒有錢照樣打仗,還要打勝仗!只要咱們發(fā)揚近戰(zhàn)、夜戰(zhàn)的長處,就一定能夠打垮板垣,為中國軍隊爭氣,為中華民族爭光!日本人不是嘲笑咱們中國人有文德,沒有武德,女人死節(jié)者多,而男子捐軀者少嗎?這一回,咱們該讓鬼子瞧瞧啦!”

動員會還沒有結(jié)束,一個身材壯實的軍人走了進來,向張自忠立正敬了一個軍禮:“報告軍長,一八○師師長劉振三歸隊向你報到。”

張自忠還了一個軍禮:“你‘病’好了?想通了?”

劉振三:“報告軍長,我病好了,但還沒有想通。”

“沒想通你怎么來了?”

“沒想通歸沒想通??稍畚迨跑姷脚R沂來是打鬼子的。一八○師全來打鬼子來了,我劉振三可不是孬種,咋會不來打日本鬼子呢!我這個當師長的可不能給一八○師抹黑呀!再說咱五十九軍沒有一個孬種,劉振三可不能給軍長給五十九軍抹黑呀!我來晚了,你們都把鬼子殺光了,嘿嘿,我殺啥?。俊?/p>

張自忠心里在暗笑,可臉卻繃得緊緊的:“好吧,我正告訴你們師的人,去‘抓’你歸隊哩。我告訴他們,你再不歸隊,就要軍法從事。你既然趕來了,那你歸隊吧!要是這一仗你劉振三給我裝了熊,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是!”劉振三敬了個禮:“俺劉振三的皮不會讓你扒掉的?!?/p>

當時,除臨沂正面之敵外,湯頭有敵人的兵站;柳樹頭、沙嶺子有敵人,數(shù)目不詳;大太平、小太平、李家太平、許家太平,共有敵人數(shù)百名;停子頭有敵人200余名,陳家太平有敵人數(shù)百名,停子頭至臨沂東關外附近村莊都有敵人,數(shù)目不詳。

一一四旅旅長董升堂建議說:“現(xiàn)在敵人在臨沂城與龐軍作戰(zhàn),我軍不宜參加臨沂城的戰(zhàn)斗,應采取古人‘圍魏救趙’的戰(zhàn)術,直搗敵后方策應源頭湯頭鎮(zhèn),使敵人腹背受敵,臨沂之圍自解?!?/p>

他們計劃向敵人發(fā)動攻擊,卻不料敵人到先動手了。

13日,日軍第二集團軍司令官西尾壽造,命令第十師出擊大運河以北的中國軍隊,第五師迅速攻占臨沂,爾后進至嶧縣附近,以策應第十師作戰(zhàn)。因此,板垣加緊攻勢。

張自忠正召集全軍營以上軍官正布署作戰(zhàn)方案,突聞東方傳來劇烈炮聲。日軍已由余村方向向龐軍炮擊,隨后步兵在炮火掩護下發(fā)起猛攻,龐軍難以抵擋,日軍逐漸向臨沂接近。

張自忠立即命令各級指揮官回營準備。

如何應付目前的局面,張自忠與參謀長張克俠緊急商量后,與龐炳勛接通電話。張自忠道:“龐軍團長,我就不直接增派援軍了。貴軍可以徐徐后撤,誘敵深入。這樣日軍的右側(cè)翼就暴露在五十九軍的正面,對我們是有利的?!?/p>

龐炳勛采納了張自忠的意見,一邊抵抗、一邊徐徐退卻。

當晚,日軍先頭部隊已進至芝麻墩、蘭墩和宋家埠一帶,距臨沂城僅三公里。

13日下午,胡定芬及《掃蕩報》記者張劍心、《武漢日報》記者李君齊到五十九軍軍部采訪。話題自然離不開眼前這場大戰(zhàn)。

張自忠興致勃勃地對他們說:“很感謝你們到前線來。部隊上知道有新聞記者在前線,都很緊張。這比中央派來督戰(zhàn)官的效果還來得重大呢!”

記者們請他預測戰(zhàn)役的勝負。張自忠很坦率的回答:“這次攻擊是成功,還是失敗,現(xiàn)在沒有把握。板垣的部隊實力很強,不過我將盡全力去做,以求良心之所安?!?/p>

吃過晚飯,張自忠催促3位記者離開:“這里明天就要打仗,你們趕緊回臨沂城去?!?/p>

張自忠的表情很嚴肅、悲戚,突然冒出一句:“我希望這次在沂河戰(zhàn)死!”

這話使三個記者很吃驚。尤其是胡定芬,這已是短短一個月中他第二次聽見張自忠說“死”了。

大家都只能在心里為張自忠祈禱平安。

經(jīng)過緊張布署,到13日午夜,五十九軍各旅都已進入陣地,具體布署為:

三十八師(缺一一四旅)為左翼,沿角沂莊、曲坊、白沙埠、朱潘、余糧、小安子等村展開,攻擊目標左起湯坊涯、白塔,右至沙嶺子一線;一八○師為右翼,展開于宋王莊、北十里堡、謝家宅、邵雙湖一線,左接三十八師沙嶺子,左至柳杭頭,攻擊目標為停子頭、郭太平、徐太平。全軍正面攻擊戰(zhàn)線達十余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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