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周欣并不笑,她說:“我媽媽只是個記記賬的小會計?,F(xiàn)在她連記賬也記不了了,她病了,她回家養(yǎng)病去了?!?/p>
高純做同情狀:“哦,希望她早點康復(fù)?!?/p>
周欣說:“她得的是慢性病,要養(yǎng)一輩子的病?!?/p>
高純也只得嚴肅下來,問:“你出來工作掙錢,就是為了治你媽媽的病嗎?你爸爸呢,在家照顧你媽媽?”
周欣說:“我爸爸早不在了?!?/p>
高純啞然。
周欣也沉默了一會兒,自己把情緒調(diào)整過來:“你別光問我呀,說說你自己可以嗎,你爸爸媽媽都是干什么的?”
高純說:“我跟你正好相反,我爸爸得了重病,我媽媽不在了?!?/p>
周欣的問題就像高純剛才問她:“你放棄跳舞,也是為了給你爸爸治?。俊?/p>
高純說:“不,我只是聽說我爸得了絕癥,但我找不到他。在我出生之前,他就離開我們了,直到現(xiàn)在?!?/p>
雙方都沉默下來,互相體會著人生百味。少頃,周欣舉杯:“讓我們同命相憐吧,干一杯?!?/p>
高純也舉起了杯子。
他們彼此傾訴,彼此安慰,誰也沒料餐廳收銀臺里還有一雙幼稚的眼睛,始終盯著他們。
公寓 晚上
飯后,高純開車送周欣回到公寓。
下車前,周欣對高純說道:“我想求你再幫我一個忙,你愿意嗎?”
高純問:“什么忙?”
周欣沉默一下,似乎在斟酌詞句,她說:“我想請你……當(dāng)我的男朋友,你愿意嗎?”
高純愕然。
觀湖俱樂部 晚上
和周欣分手之后,高純開車匆匆趕到觀湖俱樂部,金葵已經(jīng)站在俱樂部的后門,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你怎么才來,不是說九點嗎!”金葵指著手表,一臉埋怨。
高純說:“有客人一直用車,我才完?!?/p>
金葵問:“你吃了嗎?”
“吃了?!?/p>
“在哪兒吃的?”
高純打了個磕巴:“我……我買了份盒飯,在車上吃的?!?/p>
兩人一邊說一邊走進俱樂部的后門,他們穿過一條暗暗的內(nèi)部通道,分別走進男女更衣間。幾分鐘后,兩人出現(xiàn)在空蕩蕩的練功廳里,他們沒有開燈。這里靜得幾乎可以呼吸相聞。金葵把一盤磁帶放進練功廳的音響帶卡里,音樂的音量不大,月光也寧靜無言,窗外的月光如水銀瀉地。他們在朦朧的水銀上舞起衣裙,“冰火之戀”的旋律在夜深人靜的此時,顯得更加動人。
路上 夜
街上的夜晚則是金黃色的。
街上沒人了,高純和金葵才開車回家。
路上,金葵又問起了高純的生意:“這一段生意好做嗎?”
老板:“還可以吧?!?/p>
金葵:“活比在云朗的時候多吧?”
高純:“???啊,應(yīng)該多吧。”
金葵:“你晚上吃好了嗎,要不要再去吃點夜宵?”
高純:“你餓了嗎?你餓了咱們吃點去?!?/p>
金葵:“我不餓,我怕你餓?!?/p>
高純:“我不餓,我今晚吃了一頓……”
金葵:“吃了一頓什么?”
高純自知險些說漏:“啊,吃了一頓盒飯,盒飯飽人!”
車庫 早上
第二天,高純與往常一樣,早早開車走了。金葵也趁早起床,湊熱鬧與小君一起在門外的水池洗漱。小君看著高純開走車子,悄聲對金葵檢舉揭發(fā):“金葵姐,昨天我看見高純哥了?!?/p>
金葵問:“在哪兒看見的?”
小君說:“在我們餐廳呀?!?/p>
金葵問:“在你們餐廳,什么時候呀?”
小君說:“昨天晚上呀。他帶一個女的,在我們那吃飯,我在吧臺里邊沒法過去跟他說話,再說我們餐廳有規(guī)定,不讓職工跟熟人聊天?!?/p>
金葵臉上有些沉不住了:“他請的那女的……什么樣啊。”
小君回憶:“嗯,比你稍矮一點,梳短頭發(fā),挺好看的,穿的挺講究的,一看就是個白領(lǐng)。我估計準(zhǔn)是坐了高純哥的車子,看上高純哥啦?!?/p>
金葵愣了半天,連她自己都沒有發(fā)覺,當(dāng)她再次開口,聲音竟變得如此憤怒:“昨天幾點?”
小君嚇了一跳,滿目惶然。
公寓 白天
上班時間快要到了,周欣按時走出公寓,藏在公寓一側(cè)的高純,駕車尾隨上去。
東方大廈 白天
這一天上午,高純守在東方大廈的停車場上,還不到午飯時間,周欣就出現(xiàn)在大廈的門口,她和另一位女士一起出門,上了公司的一輛汽車。高純正要跟上,他的電話忽然響了。
“喂,陸老板?”
陸子強公司 白天
這是陸老板第一次叫高純走進自己的公司,一個公司的工作人員把高純從公司門口帶了進去,一直帶進了陸老板的辦公室里。工作人員退去之后,陸老板讓高純匯報了周欣這兩天的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