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欣也許明白谷子的敵意,因此也就有了諒解和耐心:“啊,是剛認識不久的朋友,他開車幫我拉過東西?!?/p>
趁這個停頓,高純表示告辭:“那你們接著逛吧,我先走了,有需要幫忙的時候再給我打電話吧,再見啊。”
高純轉(zhuǎn)身要走,周欣追了一步把他叫住:“哎,你新電話是多少 ” 高純說了號碼,周欣記入手機,又問高純:“我的號碼你也丟了吧?我發(fā)給你。”她撥了高純的手機,傳去了自己的號碼。
他們互留電話,顯得友情甚篤,谷子忌妒地沉默,直到高純走后,才忿忿地質(zhì)問周欣:“你們什么時候認識的,他是干嗎的呀?”
周欣答道:“什么干嗎的,開車的呀?!?/p>
周欣看一眼走過來的阿兵,皺眉答道:“開車的就不能成為朋友啦,你朋友不也是開車的嗎!”
周欣轉(zhuǎn)身走了,阿兵莫名其妙,問谷子:“怎么啦,說我什么?”
山村 晚上
夜幕沉重,三輪卡車的大燈把前方的路面照得猙獰畢現(xiàn)。半夜時分,三輪摩托駛?cè)胍惶幓钠У拇迓?,一陣犬吠將金葵驚醒,她惶然四顧,剛一掙扎就被車上的男人按住。
三輪卡車停在村頭一座鐵匠鋪的門前,門里走出幾個男女,和車上的兩條漢子一起,有人捂嘴,有人扯臂,有人抬腿,把拼命掙扎呼喊的金葵連拽帶抬地,抬進了鐵匠鋪內(nèi)。鐵匠鋪的門咣當一聲關(guān)住,能聽見金葵偶爾沒有捂住的嘶叫聲從院子進了屋子,從一樓上了二樓……忽然,聲音嘎然中斷,這前店后宅的鐵匠鋪子,頓時鴉雀無聲。
公寓 晚上
這趟超市購物,購得谷子心情不爽,他用阿兵的旅行車送周欣回到住處,兩人下車告別的時候,周欣問了句:“哎,四合苑畫廊的畫展你去看嗎,你不是說明天下午去嗎?”
谷子沒有回答,卻不酸不咸地反問:“能麻煩你再告訴我一下嗎,不算女的,你在這兒到底還有多少朋友?”
周欣怔了一下,婉轉(zhuǎn)回答:“不是跟你說了嗎,我沒什么朋友……”見谷子冷冷地看她,她又解釋了高純:“那個人是我剛認識的,挺熱情的小孩,有時候幫我忙。我跟他……也不算朋友啊?!?/p>
谷子臉色趨緩,周欣反倒強硬起來:“至于嗎谷子,你也算個知識分子,而且是個男人!”
谷子并不示軟:“你也是個藝術(shù)家,別什么人都來來往往,也有點檔次?!?/p>
這回周欣真生氣了,懶得爭吵,轉(zhuǎn)身走進公寓。谷子有些后悔,和解地沖她的背影喊了一聲:“哎,明天下午四合苑,我等你!”
周欣沒有回頭,回答谷子的,只有樓門關(guān)閉的聲音。
谷子郁悶地回到車上,駕駛座上的阿兵問道:“怎么了,又跟你使性子了?”
谷子沒答,汽車開動。
在他們身后,高純的車子早已悄悄至此,他目睹了谷子和周欣在樓前的短短齟齬,他看見周欣進樓,谷子上車,車子開走,料今夜無事,于是把車藏在一條隱蔽的夾道之中,然后放平座椅,蓋上衣服。于他來說,在車里過夜是一個智慧的選擇,不怕車子被盜,也省去了旅館的費用。
高純剛剛閉眼,周欣就從樓內(nèi)走出,她走到街邊,叫住一輛的士,走得靜靜無聲。
芳華里小區(qū) 晚上
周欣乘坐的出租車駛?cè)敕既A里小區(qū)。小區(qū)內(nèi)燈火隱藏,萬物息聲。
山村鐵匠鋪 晚上
月黑風高的野嶺孤村里,只有村頭的鐵匠鋪還亮著幽黃的燭光,鐵匠王苦丁斟酒炒菜,犒勞送人過來的兩個人販子和出力幫忙的叔嬸鄰居。酒足飯飽之后兩個人販子開走了三輪卡車,叔嬸鄰居也各回各處,王苦丁一一送到門口,任眾人一番調(diào)笑,囑他洞房花燭不要貪色傷身,又囑他樓上女子性情剛烈莫被她踢了下身……王苦丁憨厚地陪著笑,不急不惱。
客人散盡,王苦丁看看一桌狼藉,沒去收拾。他掌了燭臺獨步上樓,打開樓上緊鎖的房間。燭光照至床頭,光暈中可以看到金葵面帶傷痕淚跡,瑟縮于床板的一角。
芳華里小區(qū) 晚上
周欣從九號樓的樓門走出,上了一直等在這里的出租汽車。
山村鐵匠王苦丁家 夜
在王苦丁家二樓的這間小屋里,王苦丁與金葵發(fā)生了激烈戰(zhàn)斗。王苦丁身大力粗,卻拼不過金葵以死相搏,被金葵一腳踢下床去,又被金葵抄起手邊的任何物件,砸得倉惶敗走。
小屋的門被重新鎖上,門里門外一齊氣喘吁吁。王苦丁有些氣急敗壞,金葵則是驚恐難平,她綽了一條板凳,依托墻角,全身發(fā)抖,痛哭無聲。
公寓 夜
出租車把周欣又帶回了公寓,周欣在公寓的馬路對面下車,步行過街,在經(jīng)過公寓一側(cè)的那個夾道時,無意中看見了高純的汽車。
她走近汽車,看到熟睡的高純,她猶豫一下,敲響了車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