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個幼女呢。”

“我討厭你拿我當(dāng)孩子！”

“我沒有?！?/p>

“你就是?！?/p>

“我想和你做愛?！?/p>

“為什么不？”

“因為對你不公平。”

“我不需要公平?！?/p>

“這樣對你不好。”

“你用不著對我這么小心！”

“你想想，我小心是因為看重你。”

這是我和陳天第一次做愛前的談話。

當(dāng)然他是對的，等我起身走出門，回到家，被夏夜的風(fēng)吹涼了發(fā)熱的腦袋，也許我會感謝他，也許不會？

不只一次，我們單獨在一起的時候，我聽到他呼吸中傳達(dá)出的欲望，那讓我著迷的輕輕的嘆息。我知道我的渴望和我的恐懼一般強(qiáng)烈，我害怕的就是我想要的東西，我在暗自盼望，盼望他是獨斷專行、蠻橫霸道的，不給我任何喘息的機(jī)會，讓我的恐懼在渴望里窒息而死。我在這兒，就是說我愿意把自己交給他，我愿意服從他，我愿意是個傻瓜，不做任何實為明智的選擇。他的克制，在最初的日子里曾令我著迷，而在那個夏夜卻不再是美德，而是一種輕視。我掉轉(zhuǎn)臉不再看他，覺得沒有比這更尷尬的時刻。

那一刻像是靜止了，我聽得見房間里的鐘表嘀噠在響，我不知道該如何收場，我沒有經(jīng)驗，因為這種場面以前從未出現(xiàn)，我應(yīng)該道歉還是繼續(xù)生氣，我該不該起身逃跑？

“或者你不這么想?！?/p>

在沉默和靜止之后，他這樣說，嘆了口氣，起身把我抱進(jìn)臥室。

“我只是想對你好，我不知道別的方式?！蔽沂且粋€得到了糖果的孩子，在他耳邊輕輕說。

我能夠怎么辦？――一個現(xiàn)代女子的悲哀。我不會繡荷包，不會納鞋底，不會吟詩作賦，不會描畫丹青，甚至不能對他海誓山盟托以終身，如果我想告訴他我喜歡他，唯一的辦法就是和他上床。

除此之外，別無它法。

和他上床當(dāng)然是不對的，我知道，但我從來不屑于做對的事情。――在我年輕的時候，有勇氣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