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上火車的那一秒,我最終沒忍住,回了頭。
許涼辰穿著米白色的風衣站在車窗外,身子挺直,頎長得有些過分。
他那張比女孩子還要好看許多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墨一樣漆黑的眸子明明盯著我看,卻又像根本沒在看我。
我抿嘴,轉(zhuǎn)頭進了車廂,坐到位子上時,想了想,拿出手機。
“許涼辰,我不過是去見個男朋友,你干嗎顯出這副生離死別的破表情???”
毫不猶豫地按了發(fā)送鍵后,我關(guān)了手機,然后將它丟進口袋里,開始認認真真地埋頭睡起覺來。
X市離成都那么遠,我要養(yǎng)精蓄銳——何況,沈眉兼曾經(jīng)無比鄭重地看著我的臉,說過這樣一句話。
他說:“別人說智商低的人都要睡久一點,你一天……大約要睡二十五個小時吧?”
他說得分外鄭重,表情更是誠懇至極,我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呆愣著,沒有跳過去掐他。
到了第三站的時候,我醒了過來,揉著發(fā)疼的胳膊打開手機,果然,一片安靜。
許涼辰他理都沒理我。
我把手機扔回口袋里,動作干脆利落,許涼辰的這種反應(yīng),我早就料到了。
沈眉兼說我笨,其實我并不笨,尤其是在揣測許涼辰心思方面。
口袋振動,我掏出手機來看,是沈眉兼發(fā)來的短信。
他問我在做什么。
做什么?去找你。
我揚起嘴角,按了兩個字:“睡覺。”
不過幾秒鐘,我果然收到了沈眉兼一番了然于胸的感慨以及嘲笑的言辭。
我一如既往地開始與他唇槍舌戰(zhàn),而許涼辰對我一人千里遠行漠不關(guān)心的事,被我徹底地拋到了腦后。
車窗外,風景飛一樣地往后退去。
那一年,我十七歲,張揚倔犟,任性無比。
在我哥哥許涼辰的注視下,我義無反顧地跳上了火車,千里迢迢地去找我喜歡的男孩子。
那個時候的我,倔犟天真,以為一切都不會改,所有都不會變。
我天真地以為,我的哥哥許涼辰,會一直守在原地,等著我回來。他會用細長的手指揉著我的頭發(fā),寵溺地叫我“暖暖”,任由我撒嬌、任性、耍脾氣。
忘了說,我叫許暖遲。
許涼辰從來都叫我暖暖,沈眉兼偶爾會叫我阿遲。
暖與遲,這大概是上天對我的命運最貼切的闡釋。
又忘了說,別看我們的名字如此相似——許涼辰,與我沒有半分血緣關(guān)系。
準確地說,他算是……我的青梅竹馬?
如果,大了四歲也算是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