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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天使--你是我最初和最后的天堂(4)

是你路過我的傾城時光 作者:微酸裊裊


 

最后小混混到底是怕了,小頭目也被壞了興致,從他身上拿走所有財物后揚長而去。差點被強暴的林心若嚇得瑟瑟發(fā)抖,縮成一團只會哭。顧天一慢慢爬到她的身邊,艱難地把她摟在自己的懷里,像哄小女孩一樣輕聲說:“不,不要哭了。有,我呢?!?/p>

“后來你媽媽就嫁給你爸爸了吧?”顧憶笙說這一段的時候,林朗的腦海中出現(xiàn)她握著石頭和那個陌生男生對峙的模樣。她瘦弱的身體里有一股讓人無法忽視的狠勁,所以即使面對比自己強大的敵人都毫不怯懦,最后轉身逃跑的是對方。這種狠勁,原來也能遺傳。

“嗯,后來,媽媽就嫁給了爸爸?!?/p>

再后來顧憶笙就出生了。自她有記憶起直到7歲半,一直都覺得很幸福。媽媽是超美麗的仙女,會做全世界最好吃的小熊餅干。爸爸工作很忙,常常不在家,但是在家的時候就會把她抱到脖子上“騎大馬”,她央他買娃娃,每次都沒有希望落空過,他還常常偷偷給她媽媽不準她吃的糖果和巧克力。

“爸爸對媽媽也很溫柔,媽媽做菜的時候他會從后面抱著她,她做的所有菜都說好吃,她一生氣他就沒有辦法再堅持自己的意見,總是什么都依她??墒遣恢罏槭裁?,”顧憶笙沉浸在美好的回憶里,臉上有溫暖而迷茫的微笑,說到這里時才露出悲傷的表情,“不知道為什么,有一天我像往常那樣回家,可是喊了半天都沒有人開門。我沒有帶鑰匙,所以坐在家門口的樓梯上。我想媽媽只是出去一下下,應該很快就會回來吧??墒俏业劝〉?,天都黑了,媽媽都沒有回來?!?/p>

“天越來越黑,我又餓又怕,坐在家門口大哭起來,后來爸爸回來了。他給我開了門。我吵著問他媽媽呢媽媽呢。”眼淚像潮水一樣慢慢地涌上顧憶笙的眼眶,“雖然已經過去很久很久了,可是我一直記得我爸當時的表情:他雙眼通紅,可是臉色卻是黑的,兇神惡煞地瞪著我,我從沒見過他這樣,怕得不敢出聲。他很清醒,很平靜地告訴我說:小笙,你媽媽死了。死了你知道嗎?就是永遠不會說話不會動了。”她捂住臉孔,肩膀微微的抽搐?!八欢ㄊ撬懒?,所以才會這么久都不來看我……那些八婆真惡毒,我想撕碎他們的嘴……”

林朗看著她的眼淚順著指縫流下來卻不知道怎么安慰。他猶豫良久,右手輕輕地落在她的頭發(fā)上,一下一下觸摸著少女綢緞般柔軟的發(fā)絲,心里酸軟的像是含了一顆彩虹糖。“哭一下,然后要笑得更好看。你過得好,過得幸??鞓罚菍δ切┰g毀你們家的人最好的諷刺和打擊。”

汽車到站的時候已經一點多了,顧憶笙和林朗隨便找了家路邊的小餐館,點了一個松鼠桂魚,一個香菇青菜,一個涼拌黃瓜。

老板很熱情,還送了他們一碗紫菜湯。結賬的時候林朗向他詢問山塘街的方向,他熱心的講了半天,怕他們仍不清楚,動手畫了一張地圖給他們。

正是櫻桃上市的季節(jié)。在安城,櫻桃是水果中的貴族,可是在蘇州,卻隨處可見裝滿櫻桃的小拖車,紅彤彤的鮮果在陽光下閃爍著動人的光澤。

十塊錢買一大袋,也不洗,兩人邊走邊吃,邊吃邊逛。沒有目的的旅行,對自我的一次小小放逐。

在山塘街布置的很文藝的奶茶店里,顧憶笙在臨河的窗邊發(fā)了一下午的呆,林朗就坐在她對面看了一下午的《國家地理雜志》。

“你不擔心學校里發(fā)生事了嗎?可能老師給你爸媽打了電話,他們正滿世界找你呢?!彼貋頍o人牽掛,所以消失一天不算什么大事,可他就不一樣。

“如果我在學校,可能現(xiàn)在會更擔心你怎么樣了?!彼粗f。

她看著他,手指握著放了冰塊的奶茶杯,心里那個不快樂的部分像融化的冰塊一樣,從堅硬變得柔軟。

他們走的時候林朗去結賬,她站在門口等他,夕陽暖暖的落了一身,撣撣衣袖似乎會散落一地碎金。她回過頭去看他的側影,溫柔的眉眼和俊朗的45°側臉,看她時微笑的眼,全世界的寵愛都給他也不會讓人心生嫉妒。因為他那么美好而善良。

原來有時候真的會貪心奢望,時光能在美好的時刻永遠停駐。

晚上七點的時候到家,顧憶笙推開門的時候愣了一下:客廳的燈亮著,顧天一坐在沙發(fā)上等她。茶幾上的茶水都涼了,他應該等了她很久。

“你老師今天給我打電話,說你沒去上課?”

她把鑰匙放在桌子上,蹲下身去解鞋扣,應道:“嗯……”“en”的音還未發(fā)完整,茶杯擦著顧憶笙的耳際飛到墻上碎裂開來,炸裂的碎片劃過她的臉頰。她不敢置信的回過頭去,看到褐色的茶漬在墻上開出猙獰的花朵。

“你竟敢學人家逃課?還和程楚文打架?你是個女孩子,你看看你現(xiàn)在成什么樣子,和男人鬼混,不上課,我的臉都給你丟盡了!”顧天一陰沉著臉罵道,“你現(xiàn)在給我去王阿姨家道歉!”

顧憶笙站在門口不動,腳上是脫了一半的鞋。顧天一“呼”得站起來,氣急敗壞地沖過來推她:“畜生你有沒有聽見?快去道歉!”

她抓住門抵抗他的拉扯,頭發(fā)凌亂地散在臉頰兩旁,額頭上都是汗。在掙扎間額頭碰到了門框,發(fā)出“砰”的一聲,眼淚在瞬間迸了出來。

顧憶笙終于哭喊起來:“你怎么不去問問程楚文我為什么要打他?他媽媽又是怎么在背后嚼我們家舌根的?”

顧天一怔了怔,看著她黑白分明的眼睛,眼神凜冽的像黑暗的天空中劃過的閃電,但他隨即更大聲地罵道:“不管怎么樣,你打人就是不對!打人就得道歉!我是你爸我就得教你怎么好好做人!”

“教我做人?”顧憶笙突然笑起來,淚水緩緩滑過她的臉頰,“你怎么早不教呢?……今天的事情,你想想也知道我怎么會主動去招惹程楚文,我怎么打得過他……可是你什么都不問,進門就摔杯子……你知道他怎么說我和媽媽的嗎?他說媽媽……”

“啪!”

那是顧憶笙十年來和顧天一說得最長的一段話,卻是以一個響亮的巴掌做結尾?!皨寢尅边@個詞,永遠是他們家最大的禁忌。

她捂著臉,眼淚掉得很兇。向來溫順沉默地顧憶笙不見蹤影,現(xiàn)在站在顧天一面前的是一個倔強、乖戾的陌生人:“我媽到底去了哪里?她有沒有死?你為什么不肯告訴我……”

“啪!”又是一個巴掌?!八懒怂懒怂懒?!你耳朵聾了嗎?她死了!”顧天一幾乎是用吼的,脖子上的青筋暴起,雙目充血。

“你怎么不當我也死了呢?”顧憶笙拉開鐵門飛奔出去,頭也不回地一頭扎進黑暗里。

顧一天望著緊閉的房門大口大口喘著氣,頹然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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