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店鋪有的有人正在里面理發(fā),門前的旋轉(zhuǎn)燈一個勁地轉(zhuǎn);有些則并沒有人理發(fā),只有幾個女孩子坐在里面,像是在等顧客。至于寫有“按摩”“足道”字樣的店面則虛掩著門,門前卻掛有“正在營業(yè)”的牌子。
雷新宇想起他看過一個內(nèi)部資料,資料上說,目前在不少城市,從事色情行業(yè)的都掛著“洗頭”“洗浴”“桑拿”或“足浴”的名目,和真正的洗浴行業(yè)的招牌大同小異,以至魚目混珠,難辨真?zhèn)危睦镎f,今天就當(dāng)是一次考察吧。盡管這樣安慰自己,心里還是砰砰亂跳。
李菊(局)朝其中一間店鋪走去,進了門,在里面說了幾句話,然后把手一招,讓他們進來。
幾個人魚貫而入,里面的粉紅色燈光有些暗,卻看得清楚靠墻一排沙發(fā)上坐著十來個女孩,女孩們都很年輕,穿著也很暴露,光胳膊光腿,連肚臍都在外面。李菊(局)用目光征詢沈強的意見,沈強就用很低的嗓音說,教授,你是客人,這些女孩,你看哪個中意,先挑一個。
雷新宇說,不是洗頭嗎?她們會不會?
沈強詭秘地一笑:你挑了就知道了。
雷新宇便沿著第一個一路看下去,覺得個個都挺不錯。他的目光停留在一個高挑個頭的女孩身上,那女孩長了副鵝蛋臉,臉上兩個漂亮的酒窩,正迎著他的目光盈盈微笑呢。我的媽呀!他想起河陽賓館端茶的服務(wù)員,覺得眼前這個比那個服務(wù)員還要更靚。他想開口,心里卻“突突”直跳,像是揣了只兔子在懷里。
李菊(局)是個很靈光的,看見雷新宇的目光在高個女孩身上稍作停留,馬上朝女孩一努嘴,女孩巴不得有“生意”,立刻站起,朝著雷新宇走來。她伸出一只粉白細長的胳膊,挽住雷新宇的手臂,雷新宇聞到一股撲鼻的脂粉香氣。那女孩聲音十分嗲氣地說,大哥,你跟我來。就要往里面走,雷新宇的心里突然覺得非常狼狽,他感覺這像一場很荒唐的戲:這算什么事?堂堂研究員嫖娼,警察發(fā)現(xiàn)了怎么辦?被單位知道了怎么辦?自己在全省各處都有學(xué)生、有弟子,傳聞出去怎么辦?他的一生努力、一切頭銜都將被抹上臟色,他的學(xué)術(shù)名聲也將掃地……他很想轉(zhuǎn)身,拔腳從這里逃出去,可是,剛才還很豪邁地說過“這有啥”,現(xiàn)在卻現(xiàn)出一副草雞樣,又有失自己的面子。
他六神無主了,臉上的汗珠“刷”地往外冒,那盞粉紅色的燈泡在眼里竟然像太陽一樣刺眼,并發(fā)出灼熱的光芒……
他幾乎控制不住自己,要暈倒了。就在這時,卞虎手機鈴聲想起,救了他一把。
卞虎一看來顯,馬上也緊張起來,他對沈強他們做了個籃球裁判的“暫?!笔謩?,對著耳機低聲說了句:喂!
電話里頭,蘭姐的聲音急促而氣惱,她說,嘿,你們兩個!我不過洗個澡,一下沒管住,你們就拉著雷教授上哪兒干壞事去了——蘭姐一上來就說這個,嚇得卞虎趕緊拉開店門跑出去,沈強和雷新宇也立即跟出去。
卞虎看看沈強,吱唔說,我們沒干壞事,蘭姐你別冤枉我們了。
那你們哪兒去了?馬蘭不依不饒。
我們不過散散步,散步而已。
馬蘭冷笑一聲:拉倒吧你們。你們撇開我倒算了,連巫軍、黃日偉你們也撇開了,你們想干什么以為我們不知道?
卞虎說,我們出來跟巫軍他們打了招呼的……
馬蘭說,什么打了招呼?你還強辯?她那頭把手機塞給就在旁邊的巫軍,巫軍接過電話笑著說,老弟,你想做好事別瞞著咱呀。你忘了我是警察,必要時可以給你們保駕護航呢,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