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小鎮(zhèn)第一次出現(xiàn)如此名貴的轎車。
季眠夏仿佛有一種預(yù)感,總有一天,程瑾年也會同那輛轎車一般遠(yuǎn)去,決絕而毫無留戀。
那天晚上沒有晚課,而程瑾年始終遲遲未歸。
季眠夏吃過晚飯,在房間里也無心思寫功課,一直毛毛燥燥的難以安定。干脆就走出屋子到院子門口去等程瑾年回來。她時不時的踮起腳向街道的盡頭張望,每每有腳步聲就會立即看過去,發(fā)現(xiàn)不是期待的身影又會失落的重新低下頭。
夕陽漸漸落下,夜幕升起。好像有星點(diǎn)的雪花飄到了臉頰上,季眠夏抬手摸去,手指上只剩下融化的水跡。
女兒已經(jīng)在外面輾轉(zhuǎn)徘徊的等了近兩個鐘頭,屋子這邊的季徹有些看不下去了。于是放下報紙站起身,走到屋門口向外面的人影喊道:“眠夏,回來吧,不要等了,晚上風(fēng)涼?!?/p>
“嗯……”季眠夏在這種時候總是不會聽從父母的話,“我再等等,爸你不用管我?!?/p>
季徹見碰壁,沉下臉走會椅子上長嘆出氣。禁不住又向卓汐埋怨一句:“你妹妹可真行,生了個好兒子,帶壞了我閨女?!?/p>
又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仍然不見程瑾年有回來的跡象。季眠夏皺起眉,轉(zhuǎn)身跑回屋子里要去房間拿外套。
看出她是打算去外面尋程瑾年的意圖,在桌子旁做針線活的卓汐抬起頭,喊住季眠夏,對她說:“他來過電話了?!?/p>
正欲推開房門的季眠夏停下動作,轉(zhuǎn)頭望向母親,困惑的問:“是表哥嗎?”
卓汐點(diǎn)了點(diǎn)頭:“才打過來的,他說今天晚上不回來了,要我們不用等他。”
“不回來?”
“嗯?!?/p>
“為什么?”頓了頓后又補(bǔ)充一句,“那他要住哪里?”
“具體的他似乎不打算說清楚,只說有從前的朋友來看望他了,大概是要敘舊?!?/p>
季眠夏頓時想起那個女孩子,眼里的光不自覺的黯下來,喃聲又問了一句:“那,他還說什么了?”
卓汐抬頭望著她神情中隱隱泄露出的期待,無聲的嘆息,回答道:“沒有了。”
季眠夏內(nèi)心最后僅有的一絲希望終于被無情的抹殺。她不再說話,緩慢的打開房間的門。季晴以看到她進(jìn)來,興奮的拉把她拉到窗臺指著外面叫起來:“姐姐,你看你看,外面下雪了!”
季眠夏望著窗外,看者那些細(xì)密的雪花飄揚(yáng)落下。其中好像有那么一粒非常傲慢而不疾不緩地落到了窗欞上,好半天都沒有融化。那一刻季眠夏似乎明白了什么,她之于程瑾年,能夠?yàn)樗龅?,就只有等待與尋找。
隔天,程瑾年沒有來上課。
其實(shí)季眠夏對于程瑾年的頻繁逃學(xué)并無太大感想,只是這一次,她卻感到無比的落寞與悲傷。從十四歲那年初見開始,他就站在距離她甚遠(yuǎn)的地方,每每回過頭去望,都找不到他的身影,他的步伐太快,平靜緩慢的走會令他深感厭煩疲倦,非要大步的奔跑起來才能甘心,就算累到身心俱痛,他仿佛也會覺得快樂。
她與他并非同一世界的人,冥冥中總是有個聲音在將這點(diǎn)告訴她。可是她卻還是拼了力氣想要同他拉近一點(diǎn),而后又會無數(shù)次的明白,她所做的終究也只是場空水撈月的徒勞之舉。
結(jié)束了一天的課程,季眠夏回到家中。母親正在做飯,晴以大概又去了父親的藥店玩耍,他總是喜歡和下班的父親一起回家。也不能怪他,因?yàn)榍缫缘闹巧叹蜎Q定了他是一個永遠(yuǎn)都不會長大的孩子。
季眠夏打算幫母親一起做飯,卓汐卻要她快點(diǎn)回屋學(xué)習(xí),又說了一句:“你表哥回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