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棚里恢復了秩序。時近中午,食客也漸漸多了起來。
"孫秘書,就在這里吃過飯再走吧。"賀錚相邀。
孫秘書毫不客氣:"吃飯不急,先給點水喝吧。從早晨到現(xiàn)在我可是滴水未進,又費盡口舌,渴壞了。"
賀錚笑了:"走,到辦公室喝茶去。"
三個人走進大棚盡頭的一間簡陋的辦公室,鄭道送上茶水。孫秘書急不可待,顧不得水熱燙嘴,一邊吹一邊吸飲。
賀錚坐下來,剛剛點上一支煙,大棚里突然又傳來激烈的爭吵和叫罵聲。三個人慌忙奪門而出……
又是在專營沙鍋湯菜的那位大嫂的排檔前,幾個身穿黑西服,面戴黑色墨鏡的彪形大漢兇神惡煞一般虎視眈眈,為首的臉上眼角處有一塊月牙形的刀疤,更顯得面目猙獰。他氣勢洶洶地指著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大嫂,操著東北口音惡聲叫罵:
"媽了個巴子,你這個老娘們活得不耐煩了,大爺吃你幾只沙鍋是看得起你,還敢跟大爺要錢?惹得大爺生了氣,把你們這個大棚砸個稀巴爛!"
三個人頓時明白了,這幾個是鄭天虎手下的打手,來者不善,肯定是故意尋釁滋事。
大嫂嚇得渾身哆嗦:"你們隨……隨便吃,不要錢……"
刀疤臉滿臉獰笑,大聲招呼左右:"弟兄們,快端啊,都給她端走,吃不了砸了它!"
幾個人哄笑著蜂擁而上。
"住手!"
一聲怒喝,大棚中央的食客中倏然站起一個身材壯實的年輕人,怒不可遏地大步奔來。他的身后緊追著一個面色沉靜的中年人,似乎想阻止年輕人的沖動。
年輕人沖到刀疤臉的面前,英氣逼人:"光天化日之下,你們竟敢如此橫行霸道,難道沒有王法嗎?"
刀疤臉非常意外,沒有想到竟然有人膽敢跳出來打抱不平,頓時更為兇惡地瞪圓眼睛:"王法?大爺我就是王法!"
幾個同伙迅速圍住了年輕人。
那個中年人慌忙迎上前把年輕人擋在身后,滿臉賠笑:"各位,有話好說,我這位兄弟性子急,愛管閑事,我給各位賠禮了。"
刀疤臉仿佛很是受用,驕橫地咧開大嘴:"你們兩個肯定是外地來的熊瞎子,不長眼睛,你們打聽打聽,在中州誰敢管我們兄弟的閑事?"
年輕人再次沖上前,毫不畏懼:"今天這個閑事我管定了!"
"嘿嘿--"刀疤臉發(fā)出一聲兇狠的獰笑,"你小子吃了豹子膽,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媽了個巴子不知道馬王爺三只眼。弟兄們,扁他!"
幾個同伙惡狗一般撲了上來。
年輕人和中年人也動作敏捷地背靠背擺開架勢,看得出,這兩個人身手不凡。
"不好,要出事!"
賀錚一聲驚呼,挺身意欲前去阻止。
鄭道伸手攔住賀錚,嬉笑著說:"賀叔,您別動,看我去擺平他們。"
孫秘書和賀錚頗為驚訝地望著這個文質彬彬的白面書生。
鄭道不慌不忙走到刀疤臉的面前,一臉輕蔑地呵斥:"不許你的人在我這里撒野!"
聲音不大,卻讓一觸即發(fā)的對峙雙方驚得收住了手。
刀疤臉更是驚詫得匪夷所思,直愣愣地盯著書生氣十足的鄭道,連連搖頭:"媽了個巴子,今天真是撞鬼了,連你這個讀書人也敢來攪大爺的局?純粹是找死!"
鄭道傲然發(fā)問:"你們這些人是不是在鄭天虎手下混飯吃呀?"
刀疤臉愈發(fā)難以置信:"我們老板的大號也是你隨便叫的?"
鄭道冷冷一笑:"我也姓鄭,鄭家晚輩的老大就是我,這里的生意是我的,是誰在太歲頭上動土呀?"
刀疤臉瞬間如見鬼魅一般僵硬住了,目光直直地盯著鄭道,不敢相信又不敢不信。
一個同伙似乎認得鄭道,慌忙跑過來,湊在刀疤臉的耳邊小聲耳語。
刀疤臉立刻臉色大變,嚇得渾身顫抖,沖著鄭道雞啄米一般連連作揖:"兄弟我昏了頭,不知道這里是大公子的生意,請大公子千萬別怪罪。"
鄭道鄙夷地盯著刀疤臉,忿恨地吐出一個字:"滾!"
刀疤臉猶如喪家之犬,帶領同伙急急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