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座白房子，門邊墻上著一塊黃銅牌子，上面刻著”盧醫(yī)師診所”幾個大紅字，圓潤飽滿。

時間還早，太陽未升，剛剛把東邊天際照出青白亮色。白房子臺階上面，大門緊緊關(guān)著。家婆抱著媽媽，雙膝跪下，朝著門口，跪在臺階下面。

街對面，太陽的影子慢慢升到墻上了。家婆后錯身子，跪坐在自己腳后跟上，低頭看看懷里的媽媽，媽媽靜靜地望著天空。

“你在這里做麼什？”

家婆聽見有人對她說話，趕忙坐直身子，仰起頭來，看見一個中年女人站在白房子前的臺階上，短衣長褲，臂里跨著一個菜籃子，低著頭，望著她。

家婆跪在地上，仰著身子，說：“求求你老人家，幫幫我娘兒倆，我丫快死了。”

一見吵，媽媽嗚嗚哭起來。

“我家主人還沒開始診病呢。你等下子再來吧?！蹦桥诉~開步子，繞著家婆身邊，走下臺階，又回頭補充，”大夫剛吃過早飯，在喝茶，還要半個鐘點才看病人呢?！?/p>

家婆低下頭，跪在地上不動。

那女人走了兩步，回頭看見家婆不動，便又站住，轉(zhuǎn)身大聲說：“你這女人真是。我對你講了，先回去，等下子再來?！?/p>

這女人聲音一大，媽媽嚇得哇哇大哭。

家婆還跪著，搖著身子，哄著媽媽，對那女人說：“我沒地方可去，我從陶盛樓來?！?/p>

“去找個旅店吧。那邊不遠有一個，不貴。”那女人用手朝南邊一指，接著說，”你去找個房間住下，再過來正好?！?/p>

家婆不動，說：“我可以在這里等一下子，您忙吧?！?/p>

那女人真有點生氣，更提高嗓子說：“你跪在這里，大哭大叫，有什麼好看。旁人不曉得怎麼回事，還道是我家主人做了什麼錯事。快走吧，快走吧。”

吵聲哭聲驚動了房子的主人。門打開，一位老先生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