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花蝴蝶般的陳太太的臉已被嘔得同菜青蟲一樣綠,她支支吾吾的卻說不出一整句來。
不曉得自己是在為誰出氣,總之她蘇格現(xiàn)在心里舒服多了。推門離開前,她扭頭對陳太太說了最后兩句話。
“希望您別為難我們后輩,您的兒子跟我是小學同學,我也不想看他從此一蹶不振。請記得我麻煩您的事兒?!?/p>
盯著鏡子里面被掩上的門,陳太太臉上漸漸露出悔意。自己干嗎要在那個怪脾氣大小姐面前多話呢?她叫自己假裝不認識湯曉煜,自己就假裝不認識嘛!現(xiàn)在倒好,把蘇格給得罪了!最后那兩句話她說得溫文爾雅,可誰聽不出來一句是在威脅,一句是在命令?。靠礃幼?,以后沒法兒再去找李蕓菁打牌了。
走出女士洗手間,蘇格正巧跟剛被人貶低的湯曉煜撞個對臉兒??此巧硇挛餮b上多出一塊拇指大的油漬,她知道自己錯過了什么樣的好戲。
“是在暗示我要去再買套西裝給你嗎?”
沒有回話,湯曉煜一副“沒心思跟你斗嘴”的模樣繞過她身邊。
“你是要去清洗油漬?”
“這么愛答理我了?”他頓足道。
“話這么酸,你不會是氣我沒告訴你怎么用刀叉吧?”蘇格轉身頗有興致地望著湯曉煜。舉止得體落落大方的紳士她見得太多了,如今跟這個來自不同世界的小氣男人相處,還蠻有樂趣的。
“哪兒酸了,你嘗過嗎?”
凝視那雙倔犟的眼眸,蘇格又笑了。
“嘖嘖,真是一幅愛笑的野獸派作品?!?/p>
“對,還是鑲了金邊兒的。”抓到了湯曉煜的仇富心理,蘇格隨口一句話便把他噎得無言以對。伸手拉住他的胳膊,蘇格拽著湯曉煜朝西餐部的操作間走去。
“先生,不好意思,您不能呆待在這個地方?!?/p>
“啊?”湯曉煜一臉無辜,他在飯店打過工,知道外人不能隨便進操作間,可蘇格離開之前囑咐他在這里等著。
就在部門經(jīng)理要求湯曉煜馬上離開的時候,手里拿著一瓶溶劑汽油的蘇格氣喘吁吁地跑了回來。
“是我讓他在這里等我的?!?/p>
蘇格不認識他,他可認得出蘇格。盡管如此,部門經(jīng)理還是鐵面無私地請湯曉煜離開。
對于不給自己面子的這位經(jīng)理,蘇格并沒有厭煩。相反地,她謙謙有禮地向他說明了湯曉煜跟自己的關系?!八俏业南壬?,所以經(jīng)理你大可放心操作間的安全?!?/p>
“原來如此。不好意思,先生。”
“哦,沒關系?!贝遣块T經(jīng)理徹底消失在視野中后,湯曉煜開玩笑似的問蘇格,“你還真是個敬業(yè)的演員。要是以后咱們離婚了,你是不是得跑來通知他一聲?。俊?/p>
“到時候再說吧?!碧K格沒抬頭,兩眼目不轉睛地看著手上的汽油跟毛巾。
“你剛才就是去找這個了?”
“嗯?!睂⑵托⌒囊硪淼氐乖诿砩希K格拉過湯曉煜染上油漬的西裝,叮囑他說,“別亂動?!?/p>
兩人之間的空隙微小至極,只要湯曉煜一低下腦袋就能夠碰得到蘇格的發(fā)絲,而且他整個人是被堵在墻角里的。所以,他想動也得有空間允許啊。
清晰地聞到蘇格的發(fā)香,湯曉煜一時之間神情恍惚了。他甚至明顯地感到自己有心跳加快,呼吸逐漸紊亂的趨勢,而且他的面頰早已經(jīng)發(fā)燙起來。
“咳咳——還是我自己來吧?!?/p>
“好?!碧K格干脆地退后一步將毛巾遞給湯曉煜,“只剩一點兒了,你擦的時候注意,不要讓西裝表面留下痕跡。”
“嗯。”湯曉煜試著擦了幾下,油漬果然輕松地被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