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吧?!笨紶柕伦е淇冢盐业氖址诺椒鍪稚?,說,“放松點。 ”
我扯開下巴,沖他打個哈欠。“放松。”我重復道。我把手墊在屁股下面,開始觀察四周。第一個你不得不注意的東西就是,墻上的一幅巨大的肖像畫——提布斯夫婦和提布斯,還有另外一個孩子,比斯密蒂大些,但模樣相似——在這個沉重的木質鑲金的相框中,一家人坐在一起,看起來生機勃勃,漂亮養(yǎng)眼。
“嗯,斯密蒂還有一個哥哥?”我問,不明白為什么自己會如此驚訝?!昂孟袷前?。”考爾德回答。我剛想問問,他那句話到底什么意思,提布斯夫人探頭進來?!八R上下來,考爾德,你——”“我們不會耽擱很久的,”考爾德保證,“謝謝您,提布斯夫人。 ”她笑笑,但你能感覺到,她還是有些擔心。還好,不只她一個人在擔心?!巴戆?。”她扔下最后一句話,又逗留了一會兒,最終放棄擔心,走開了。我與考爾德看著對方,轉轉眼睛。不一會兒,傳來大門關閉的聲音。
接著,斯密蒂·提布斯走進來,坐下。
我跳了起來。
我居然沒聽到一點聲音。不久前,屋子里還只有我和考爾德,一眨眼工夫,他就已經(jīng)進來,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他戴著眼鏡,單薄的玳瑁鏡架上嵌著圓形鏡片,看起來既傳統(tǒng)又不失活潑。只是,那張漂亮卻空洞的臉上,帶著某種朝氣,怎么看都不太搭調。
“這是金妮,”考爾德說,“她不太聰明,卻是我的好朋友。”
我在桌下踹了考爾德一腳。
“開個玩笑嘛,”考爾德說,夸張地揉揉小腿,“其實,她挺聰明的,只是不拔尖而已,這就是問題所在。”他又說了幾句,像是在解釋。我只能坐在那兒,盯著斯密蒂看。盯著看應該沒什么問題吧——看起來,他也沒注意到我。他眼睛正——哦,也沒看什么。他沒盯著什么地方,好像只是在走神——像若有所思。這么說吧,好像他在想著這屋子里的什么東西——可能是她媽媽的儲藏柜之類的。
考爾德用胳膊肘推了我一下。“把題拿出來吧,”他說,“給他看看。 ”
“我解不開這道題?!蔽冶г沟?。
“讓他試試?!笨紶柕乱Ьo牙關,對我說道。
于是,我輕輕翻開筆記本——并不優(yōu)雅地——扯下作業(yè)紙,找到書中的圖表,給這個坐在身旁的“真空人”解釋題目的要求。
我總覺得,這是我長這么大做過的最蠢最沒用的事了。
終于,他的目光從儲物柜上轉移到我這里。
終于,他開始聽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