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白漠,要是現(xiàn)在放你,讓你光著屁股跑回家,你干不?”洪波突然轉(zhuǎn)向白漠問道。
“那不凍死啦?”一時不知該作何回答的白漠順嘴說道。
“哼,凍死了,現(xiàn)在要是放我,就是讓我光著屁股爬回家我也干!”洪波低下頭喃喃自語道。
“別想那么多啦,想那么多沒用,出家人心中有佛,嘿嘿?!崩嫌谟挠牡匦Φ馈?/p>
洪波似乎感到了冷,聳了聳披在肩上的棉襖,然后用戴著手銬的兩手拽緊了棉襖的前襟,身子則完全依偎在了墻上,仿佛要融入到那冷冰冰的墻壁中。
“王哥,給我也掰一掰案子唄。”白漠滿臉堆笑地向王冬來懇求道。
“咋給你掰呀?你那嘴一進來就封得溜嚴,弄得像天大的案子似的,把我都給嚇著了,咱也不敢問呢,實際上就是一個小破強奸案!”王冬來不無嘲弄地說道。
“我也不明白呀,我跟戈管教都什么也沒說?!?/p>
“你跟人家戈管教說什么呀,人家又不管審案子?!?/p>
“是,這回聽你給洪波‘掰’案子我才明白過來了。”既諱疾忌醫(yī),又不得不治,萬般無奈之下,白漠才半含半露、無比艱難地一句一句地“吐”了起來:“……我不說因為被害人說我給她喝的飲料里放安眠藥了?!?/p>
“什么,麻醉強奸??!”王冬來頓時瞪大了眼睛。
“不是,”白漠的心隨著王冬來的驚呼猛地緊縮了一下?!拔彝嬃侠锓虐裁咚幨亲约撼?,”
“你吃安眠藥干什么?”
“我神經(jīng)衰弱,晚上睡不著覺。”
“什么藥?”
“三唑侖?!?/p>
“放了幾片兒?”
“就放了兩片兒。”像是要把那突然得知后的恐懼盡可能地縮小一些,白漠心虛地竭力把藥的數(shù)量往小說道。
“那女的多大了?”
“十七?!?/p>
“奸幼!”柱子立刻興奮不已地笑著插嘴道。
“定不上奸幼,滿十六周歲了?!蓖醵瑏淼哪樕弦擦⒖态F(xiàn)出不屑的神情,望著一個未知的方向說道。
“未滿十八周歲不還是少女嗎,少犯判刑都從輕,少女──”柱子像不忍放棄他那難得而來的興奮似的,繼續(xù)堅持著他認定的興奮之源。
“少女多啥,跟成年人一樣,就是強奸罪兒?!蓖醵瑏聿蝗葜靡傻卣f道。
“奸幼。”柱子臉上那興奮的笑容雖然被沒趣兒沖淡了,但他仍是抱定那突然得來的興奮之源寧死也不肯放了。
王冬來忽然把視線收回來落在了白漠的身上說道:“你知道不?一般的強奸罪‘拿年兒’基本是八九不離十,像你這種用藥強奸弄不好就容易給你打頂款兒——十年。”
“那我應該怎么說?”白漠暗下對王冬來越發(fā)地佩服了,這正是那個來看自己的男青年對自己說的年數(shù)。
“推。”目空一切的王冬來氣昂昂地高聲道。“你主要得先把藥的事兒推掉。你就說我告訴她飲料里有藥,她不信,自己非要喝,我沒攔住……”
“除了這么說,還有別的說法兒沒有?”白漠覺得王冬來隨口而出的說法似乎怎么也說不過去。
白漠的不解其意令傷了尊嚴的王冬來臉上頓時現(xiàn)出了輕蔑之色,興致索然地推托道:“晚上睡覺時讓柱子再好好給你掰掰。這樣的案子以前還真沒遇到過,我就遇到過一起麻醉搶劫的,判了十二年,但那是按照老刑法判的,誰知道現(xiàn)在這新刑法是怎么定罪兒。強奸搶劫罪兒不像盜竊,只打價值不打性質(zhì),麻醉是屬于性質(zhì)極其惡劣的,五起以上就容易掉腦袋──唉,案子這玩意兒都是,給別人掰時掰得可明白了,等到給自己掰時就掰不開了!”王冬來習慣性地抬起右手撫了撫額頭,忽然又抬起頭來問道:“你閑著沒事兒吃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