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洪波的話頗感受用的白漠笑著附和道:“咱也不是道上混的。進來后,家里也沒來過錢,對號里雞毛兒貢獻沒有,尋思就老實待著打官司唄。還有戈管教也跟我說過,不讓我和人打架,我既不想給戈管教添麻煩,也不想給高哥添麻煩?!?/p>
“哎!進來這么長時間,總算說出句流氓話?!焙椴ǜ呗曎澰S道。
“行,沒白進來一趟,有點兒流氓樣了,有前途?!备咔捌ばθ獠恍Φ卣{侃道。
白漠再也無法忍受高前那神經質的淫威,便暗下里動了調到零九號牢房的念頭,于是故作誠懇地哀求道:“麻煩高哥跟戈管教說一下,我想求戈管教給我姐打個電話,讓我姐來給我投點兒錢買棉襖,再不買棉襖就凍死了,也不用打官司了?!?/p>
“哈哈?!崩卫镯懫鹆诵β?。
“跟戈管教能嘮明白嗎?”高前像是不放心地問道。
“再嘮不明白就凍死了,這越冷還越餓,一個窩頭根本吃不飽,晚上餓得覺都睡不著?!?/p>
“哈哈。”
“真的,一到晚上吃飯時,我就留一小塊兒窩頭睡覺時吃,要不睡覺時胃餓得受不了?!闭f到激動處,白漠不能自持地把那怕羞的小隱私也道了出來。
“哈哈?!?/p>
“餓了說話呀,別的沒有,窩頭不有的是嗎!”高前像是有些于心不忍地說道。
“誰讓他跟王冬來打賭了,王冬來那是對他好呀,故意把他胃撐大,好讓他打電話跟家里要錢——這回知道難受了吧?!崩蟿⒑孟襁€沒忘記那盆米飯似的說道。
“行,等戈管教過來時,我跟戈管教說一聲?!?/p>
“謝謝高哥?!卑啄疀]有想到高前竟如此痛快地答應了。
翌晨,按慣例巡視的戈管教準時出現在了小鐵窗前,向牢里看了一會兒后問道:“號內沒事兒吧?”
“沒事兒?!弊谛¤F窗下的高前答過之后又輕聲說道“白漠找你有事兒?!?/p>
“白漠?!备旯芙滔蚶卫镙p聲吆喝道。
“到?!?/p>
到了管教室坐下后,白漠從戈管教手里接過力士煙,點燃后只吸了一口,突然一陣眩暈,整個人好像都飄了起來。白漠定了定神后才心虛氣短的小聲說道:“麻煩戈管教給我姐打個電話唄?讓我姐給我投錢買棉襖,太冷了,凍得實在受不了了!”
“我給你姐打電話了,你姐沒來給你送棉襖嗎?”戈管教詫異地問道。
“沒有??!”本以為戈管教沒給姐姐打電話的白漠不禁愣了一下,而后暗自尋思道:“也許姐姐故意讓自己遭些罪,好振作起來打官司,離開這里?!?/p>
“你姐對你好嗎?”
因擔心牽連姐姐,白漠幾乎不敢說出姐姐對自己好,略一遲疑才慌忙答道:“我姐對我好啊?!?/p>
“你以前不是弄過一回這樣的事兒了嗎,你姐給了那女孩家一萬塊錢才把事兒平息了,怎么不長教訓呢,又弄出事兒了?”
“沒有?。∥疫@兩年大多時間都在外地……”心下一驚的白漠故作茫然地否認道。同時才知道原來姐姐給了那女孩家一萬塊錢才使事情不了了之。如何了的事,姐姐對自己竟一字未提。
“算了吧?!备旯芙梯p聲笑道。
白漠看到戈管教因為自己對他的不信任而面露不快之色,又想到批捕之后,戈管教不再像批捕前那樣每個星期都提自己出去了解牢內情況時,心下越發(fā)無底了,經過好一番猶豫之后才心虛氣短地硬著頭皮低聲道:“麻煩戈管教給我調到零九號行嗎?高前總‘踩’我?!?/p>
“你說什么,我沒聽清?”
“高前總‘踩’我。麻煩戈管教給我調到零九號行嗎?”白漠竭力把聲音提高了些。
“高前‘踩’你?”像是仍沒聽清的戈管教看著木然而語的白漠疑惑不解地問道。
“我坐板時,高前用腳踩我的后背。麻煩戈管教給我調到零九號行嗎,我和老胖子處得挺好,老胖子也能照顧我一些?”
“哦?!苯K于聽明白的戈管教哦了一聲后突然又問道:“你在家時是做什么的?”
“和朋友開了一家私營公司?!卑啄唤摌s地吹噓道。
“都經營什么?”
“下屬有一家美容院和一家廚師培訓班,還有一家手機商店?!?/p>
“三星SCH-620多少錢?”
“我管廚師培訓班,手機我不太清楚?!卑啄樕习l(fā)訕地笑道。
“啥也不懂?!备旯芙淘捦庥幸舻匦Φ馈!昂美?,先回去吧,別跟人打架?!?/p>
坐在小鐵窗下的高前看到戈管教走遠了,才把臉轉向坐回到鋪上的白漠問道:“怎么樣,戈管教答應給你家打電話沒有?”
“答應了,我逼著戈管教給我姐打電話,我說再不給我姐打電話,我就要凍死了……”白漠懷著那種有著特殊關系的優(yōu)越感不無顯擺地說道。
“哈哈。”
傍晚時分,戈管教突然出現在小鐵窗前,向牢內輕聲吆喝道:“白漠,收拾行李?!?/p>
高前立刻蹲起身驚訝地向小鐵窗外的戈管教問道:“放了?”
“調號?!?/p>
聽到說是調號,毫無心里準備的高前慌亂地轉頭沖白漠喊道:“白漠,收拾行李,調號?!?/p>
丙柱趁亂急忙沖白漠耳語道:“讓戈管教提我,我讓家里給戈管教拿錢調號?!?/p>
身無長物的白漠只挾著一床鋪蓋鉆出了牢房。
“你沒有行李嗎?”戈管教驚奇地問道。
“沒有。”
“牙具也沒有嗎?”戈管教的聲音不禁提高了。
“趙程,給白漠拿一套牙具。”高前慌忙向趙程喊道。
“不用了,到那邊我讓家里送?!卑啄г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