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了怔，退了退，與林白巖拉開些距離，背對著我媽深呼吸一下，哽咽道：“你知道這七年來我為什么那么恨你嗎？”

我媽不說話，只是發(fā)出輕輕的抽噎聲，而劉叔叔和林白巖則一直沉默，當(dāng)安靜的聽眾。

我抹了一把淚，模糊的視線停在電梯間窗外清冷的月色上，心也冰涼：“你們離婚第二晚，你搬空東西走了，我爸關(guān)在書房里很久，半夜的時候他出門了，我擔(dān)心我爸，一直在后面跟著他。”淚又止不住成串流下來，“他買了一瓶白酒，跑到了學(xué)思湖畔?！?/p>

七年前那令人絕望的一幕再度浮上腦海，我的胸腔開始起伏，我驀地轉(zhuǎn)身，冷冷地逼視怔愣的我媽，厲聲喊道：“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嗎？你知道嗎？”

我媽像是聽出了什么，捂著嘴絕望搖頭。

我已經(jīng)歇斯底里：“他灌了整整一瓶白酒，喝完就跳下了學(xué)思湖！他自殺！”

我媽的身體在微微顫抖，一直緊緊捂嘴忍著哭叫，驚愕地盯著我，淚水盈滿她的眼眶，簌簌流下。

我媽顫抖的樣子，好似風(fēng)中的一片殘葉。

但我不想對她慈悲。

“你什么都不知道……卻還求我不要恨你……你知道親眼見到自己愛的人跳下湖時的絕望嗎？你知道我那時多無助嗎？我大喊大叫，如果不是路過的一個保安，我?guī)缀蹙鸵氯ヅ阄野忠黄鹚?。?/p>

我拼盡力氣控訴著，到了最后，只覺得全身氣力全無，靈魂和身體都如此疲憊。

而我媽一直哭，一直哭。

而我笑了，笑著盯視我媽，嘴里卻苦澀無比，不由得放低聲音：“媽，你知道我那時多恨你和我爸嗎？一個拋夫棄女，說走就走，一個醉酒沖動，說自殺就自殺。你們都很自私，只考慮自己，你們誰想到了我？你知道我被你們同時拋棄的絕望嗎？”

“媽媽對不起你，對不起你?！蔽覌屢呀?jīng)泣不成聲，臉色更加蒼白，哭泣的臉讓我她老態(tài)了幾分。

我仰天冷笑了一下：“跟我爸去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