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第一反映是想到了周杰倫的《半島鐵盒》。
我鬼使神差地用浴巾把盒子包起來,悄悄離開了爸爸的房間。
我上了小閣樓,坐在我的小床上,腦子里打了很久的架,不知道到底該不該打開它。
我用了十幾張面紙,才把它的表面擦干凈。盒面上模模糊糊畫著一個微笑的女孩子,她編著麻花辮子,臉蛋有些嬰兒肥。在她的臉蛋旁邊,用燙金的字寫著“菲紅蛋糕”。這顯然是80年代的那種餅干盒。那么,它應(yīng)該是他們的東西吧。
我的心突然猛跳起來:也許就是結(jié)婚證書什么的吧。又也許只是個廢棄的盒子,里面裝著半盒早已發(fā)霉變成灰的蛋糕。
我眼睛一閉,兩手一用力,分離了盒子與蓋子。
我睜開眼,沒有老鼠和小蟲子爬出來,只有一疊安靜的發(fā)黃的紙片。
我拿起其中的一張紙片,把它拆開。發(fā)現(xiàn)竟是一封信!
第一封
第二封……
第N封:
那封信落款的時間,是她的忌日。
原來,她早就做好死的準備。救人,不過是一個偶然。
讀完所有的信,已經(jīng)是半夜。所有的信都是寫給一個叫做辛的男人。沒有落款。也從沒有寄出去過。
辛到底是誰?
我在盒子的最底下,發(fā)現(xiàn)了一張照片。
凌晨兩點,忽然下起滂沱大雨。
深秋的沿海城市,確實很少見這樣的雨水。伴隨而來的,似乎是只有臺風季節(jié)才有的呼呼風聲。
難道,今年的冬天來的真的來得這么快?
我把米砂送的沙漏從背包里取出來。解開絲絨系口,沙子滴落,滴落,仿佛一串看不見的淚水,流不盡,淌不完。
我把那些信紙統(tǒng)統(tǒng)裝回盒子里,蓋上蓋子,塞了很久,終于塞進我的書包里。我光著冰涼的腳,爬上了床。用同樣冰冷的被子把自己裹起來。
然后熄了燈。
我把自己裹得很緊很緊,那張照片就在我的手心牢牢躥握著,我想撕攔它,可是不知道為什么,我還是沒有撕。我只是努力把它在手里捏成了一個團。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團。像把一切的骯臟都和丑惡都縮成一個團。過了一會兒,我發(fā)瘋般地爬起來,呼啦打開了窗戶,雨水打在我的臉上,變成眼淚。我抬頭望著漆黑的夜空,啞巴一般地哭了。
辛,一個叫辛的男人。
他把一個母親變成冷血的魔鬼。
他讓一個平凡的女人錯成為眾人仰慕的女英雄。
他給了她一顆毒藥,他讓她日夜飽受病痛與心靈的折磨。
他是一個多么偉大的人。偉大到能控制一切,無視生死。
我絕望地閉上了眼――
這就是你給我新生的禮物嗎?媽媽。
如果真的是的話,我想要告訴你,這是一個多么恥辱的禮物。足夠?qū)⑽覐淖疃傅哪亲鶓已律虾莺萃葡氯ィ瑥拇朔凵硭楣?,埋入地獄。和你一樣永不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