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目光對上,不約而同地驚叫:“啊,是你!”
真是太糗了。
竟然是許履文!
令小想恨不得鉆進(jìn)地縫里。
許履文打量著她:“你在干嗎?”
令小想支吾半天,才擠出一句:“推銷!”
許履文吃了一驚,令小想的臉更紅了,許履文看著她,目光里漸漸流露出一絲笑意來,他溫和地說:“拿來我看看?!?/p>
她有點(diǎn)別扭,站在那里沒動。
許履文又說:“拿來我看看?!?/p>
令小想抬起頭來,恰好看到夏一站在不遠(yuǎn)處,正著急地沖她打著手勢,示意她趕緊拿東西出來。
令小想咬咬牙,伸手拿出剃須刀。
許履文掃了一眼,簡短地說:“多少錢,我買一把?!?/p>
令小想吃了一驚,趕緊說:“不用不用……”
許履文打斷了她:“你不是在賣東西嗎?顧客要買,你為什么說不?”
猶似一記悶棍,一下子把令小想敲得回過神來。
可不,她不正是在賣東西嗎?許履文是誰?不就是一個(gè)她恰好認(rèn)識的顧客嗎?她為什么要不自在?為什么不賣?
她深吸一口氣:“五百八十元一把,熟人,給你打個(gè)折,四百八吧。”
話一出口,她就感覺到自己的背直了起來。真的,沒什么了不起的,把臉皮弄厚也是一項(xiàng)技術(shù)活,她不見得做不到。
許履文掏出錢包,數(shù)出五張大鈔,令小想找了他二十塊,想想還是猶豫著解釋:“我明天要去報(bào)社工作,今晚先來個(gè)實(shí)地體驗(yàn)……”
許履文微微皺起眉頭:“哪家報(bào)社?什么工作?”
“《N城都市報(bào)》。說是做軟廣告什么的……”
許履文凝視著她:“你能做嗎?”
她突然俏皮起來:“為什么不能,我剛剛不是才成功賣出一件商品嗎?”
許履文笑了:“好。我有事先走了,過兩天我給你打電話。”
他的步子很匆忙,令小想眼看著他走向廣場邊的酒店里,這才大大地松了口氣。
夏一已經(jīng)小跑著過來,興奮地嚷:“賣出去了?”
令小想說:“賣了四百八?!?/p>
夏一瞪著她:“你丫還真是做這行的料啊?!?/p>
令小想說:“成本多少?”
夏一老老實(shí)實(shí)地坦白道:“八十?!彼櫰鹈碱^,“那男人還真是個(gè)傻瓜,通常能賣到一百五就很好了?!?/p>
令小想瞪大眼睛:“那你讓我至少賣兩百八?”
夏一嘿嘿笑:“我是考驗(yàn)一下你的銷售能力?!彼W园偎疾坏闷浣猓俅握f,“小想姐,說真的,你真的不覺得剛才那男人是個(gè)傻瓜?他就沒跟你講講價(jià)?”他一拍大腿,“我說嘛,你這模樣最好去騙男人!”
令小想哭笑不得,飛起一腳:“拿屁股過來!”
夏一退后一步,笑:“走吧,去喝兩杯。慶祝一下?!?/p>
令小想說:“不了,我明早要去報(bào)社,要早點(diǎn)兒睡。”
夏一涎著臉:“那我去你家睡?!?/p>
令小想喝道:“滾?!?/p>
事實(shí)上她害怕一個(gè)人睡。
夏一就躺在客廳的沙發(fā)上。
等她洗完澡出來,夏一已經(jīng)睡著了。
她怔怔地看了他好一會兒。
不是不感激他的,她知道他的好意。
他知道她怕黑,怕孤單。
她不清楚他的一切,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并無警惕之心。也許是因?yàn)樽约浩鋵?shí)還真沒什么東西可讓人騙的。
除了感情,不,說到底,那感情是自己心甘情愿付出去的,哪里就真的誰騙了誰。
她睡不著,拿夏一的煙來抽。
微微一側(cè)頭,可以從墻上的鏡子里看到吸煙的自己。披著長發(fā),表情迷茫慵懶,有一種平時(shí)連自己也從未曾發(fā)現(xiàn)過的美。
她自戀了好一會兒,才嘆息著拖出茶幾上的收納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