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本是同根生連枝(10)

閑花弄影(下) 作者:蘇非影


真好……不管經過了多少等待和磨難,這兩個人終于要見面了!

她起身朝外走去,還沒到門口,就聽到程紅笑低低道:“有人回來了?!?/p>

她的腳步一頓,下一刻就飛快的奔了出去。身后似乎傳來一聲輕輕的嗤笑,她卻只當沒有聽到。

就讓這家伙笑話一回吧,比起瑞錦的十年等待,她只等了不到十天——就算被笑一下又有何妨?

渡口邊正有人從小舟上慢慢走下來,她看到先前那個人正挽起袖子,輕拂著衣袍上的灰塵,他的頰邊有一道細長的傷口,但看起來不嚴重。低垂的眼睫,兩道秀挺的眉,雖然面容被暮色隱去,但應該是淺笑如初的——

她只覺的心口怦怦的跳著,大叫了一聲“鐘展”。

他抬起眼睛來看她,然后溫和的笑起來,就像什么事也沒有發(fā)生過。之前那些關于欺騙和隱瞞的不快,都在這一笑里消弭了。

他沒事!他回來了!

她朝他飛奔過去,徑直撞進了他的懷中。鐘展側了側身摟住她,輕輕叫了一聲:“花花?!?/p>

她“嗯 ”了一聲,原本想好要說的很多話,在這一瞬間卻全都說不出來,半天才憋出了一句:“你回來了……”

“嗯,我回來了。”他輕輕的撫著她的長發(fā),聲音溫潤,眉眼含笑。滿心眷戀,盡在不言之中。

蘇閑花窩在他懷中,越過他的肩頭看到正在岸邊系舟的秦韶,歡喜的伸出手朝他用力揮了揮。秦韶見到她眼角眉梢盈滿的笑意,欲言又止,最后卻只是微笑著做了一個一切平安的手勢,垂下頭去,掩去了眼底的一聲嘆息。

正如程紅笑所說,鐘展留在莫巍的主營,說服了僅剩的幾名將領,合力在夜半時分迎擊了白朔的奇襲。

白朔大皇子從文先生那里得知了莫巍已經戰(zhàn)死不在營中的消息,滿以為無主之軍必定能一擊而潰,可志得意滿的草原騎兵沒有想到,這個甚至連主將都沒有的軍隊,竟然能在短時間內組織起有序堅固的防守,將一批批鐵蹄當在了絕云山天險之外。

這一切,都要歸功于九幽公子的運籌帷幄和神機妙算。

秦韶趕到的時候,正是前線戰(zhàn)事最為激烈的時分。鐘展親臨陣前,一襲素色衣袍立于危崖之上,衣袂飄飛,再不是平素溫文爾雅的模樣。那一刻的他,有著九幽公子叫人望而生畏的氣勢。

秦韶帶來了莫巍的令牌和親筆“遺書”,主將的死訊讓士兵和將領們悲憤欲絕,士氣也因此大振。白朔軍隊大都是騎兵,一夜麓戰(zhàn),戰(zhàn)馬早已困頓,欲待撤兵之時,后方的主營中又傳來大皇子遇刺的消息,兵將們頓時亂了陣腳,,倉皇逃竄,鎮(zhèn)西軍乘勝追擊,一口氣追了數(shù)十里,殲敵上萬。而白朔卻在此役中折損了大皇子,元氣大傷,短時間之內無力再侵犯中原。

躺在床上的莫巍聽兩人把事情的經過說完,沉默半晌,虎目中竟隱隱泛出了淚光,喃喃道:“這樣就好……這樣就好……我的心愿已了,再無牽掛,從此鎮(zhèn)西將軍莫巍就算是死了……”他的聲音喑啞,多年來的雄心壯志一經放下,竟一時不能自已。從此天下事再與他無關,他要做的,要用僅剩的那一只手,為一個癡心等待十年的女子撐起一方溫暖的天地。

那也是一種生活。

十年功名如夢一場,卻能換得余生相守,誰說這不是一種難得的幸福!

替莫巍換過藥,四人走出屋子。蘇閑花的心情分外的好,深深的吸了一口略顯寒涼的空氣,轉頭看向程紅笑。她已經直呼其名習慣了,如今也不改口,直接問道:“程紅笑,接下來你是不是準備把莫將軍送到江南去?”

程紅笑斜睨了她一眼,眼中很是不屑,意思就是這么簡單的問題你到底還想問幾遍?

蘇閑花朝他吐了吐舌頭,哼哼道:“問你是禮貌,反正我又不跟著你去!”說罷一手一個挽住鐘展和秦韶,笑道:“那我們呢?是去繼續(xù)去找文老賊,還是回寨子里?”

兩人對看一眼,秦韶的眼神有些無奈和妥協(xié),鐘展卻十分的堅持——關于這件事,他們已經在回來的路上達成了一致。

鐘展道:“花花,我們暫時先不回寨子,繞路去一下云州君隱山可好?”

蘇閑花愣了愣:“君隱山是哪里?”

“是秦韶的師傅大還妙手洛云庭老前輩住的地方?!辩娬菇忉尩?,“花花難道不想去拜訪一下秦韶的師父么?”

蘇閑花一聽“秦韶的師傅”,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忙不迭的點頭道:“想!”

秦韶這這種家伙的師傅到底會是什么樣的?她真的是……很好奇??!既然此地事情已了,順路爬爬山看看老人家,也是一件不錯的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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