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加倍償還。

后來我們都哭了 作者:夏七夕


唐琳琳說,洛施你不要擔(dān)心,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你要先穩(wěn)定住情緒。米楚那邊一切好說,就算張娜拉真報了警,米楚她爸動下手指頭都能把她撈出來。更何況,張娜拉不笨,分得清輕重。

我站在窗前,嘆息一聲。從十一樓望下去,成群的花樹開出白色的花朵,在黃昏微弱的光線里顯得異常潔白豐碩,就像我們曾經(jīng)年少的時光一樣。

其實我并不擔(dān)心張娜拉報警,我只是擔(dān)心剛剛說的話會讓米楚難過。

我跟米楚屬于不打不相識的那種。高一那年,她還是個正宗的小太妹,仗著老爹有幾個錢,天天在實驗高中耀武揚威,橫行霸道。她成了同學(xué)們敬而遠(yuǎn)之的對象,大家都唯恐惹到她這個瘟神。

久而久之,瘟神便因為沒人招惹,而喪失了生活樂趣,便沒事開始自己找樂子。別人不惹她,總會惹到她的朋友,所以只要自己身邊的朋友受到半點欺負(fù),她就興奮得跟上前線一樣幫別人出頭。

我不過是在衛(wèi)生間里無意踩了一個女生的腳,道了歉后還被她死死揪住,讓我為她刷鞋,我不理會,揚長而去。

而當(dāng)天晚自習(xí),就有一群小太妹沖到了班上,為首的是一個寸頭女生,眼神生猛,氣焰囂張。

那天是元旦,班里已經(jīng)布置好,準(zhǔn)備開始晚會。當(dāng)班上的同學(xué)看到一群不速之客時,好奇地議論紛紛,不知道接下來會有什么好戲。

為首的寸頭女生大搖大擺地走到講臺上,問,誰是林洛施?

所有人的目光像利箭一樣掃射到我身上,我不明狀況地問,什么事?

寸頭女生挑眉,出來下。

當(dāng)我看到被我踩到鞋子的女生躲在她身后,朝我輕蔑囂張地微笑時,頓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我鎮(zhèn)定地坐在凳子上,冷淡地問,為什么?

寸頭女生顯然沒碰到過不買賬的,被我堵回話后,臉“刷”的一下就拉了下來,咬牙切齒地說,操,給臉不要臉!

緊接著,講臺上的粉筆盒就像流星一樣呈拋物線狀朝我飛來。

我一直堅守的格言便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加倍償還。從小,我便不是生活在溫室里的玫瑰,暴風(fēng)雨里的艱辛讓我有了一套自己存活的方式。

這樣的場面對于實驗高中的高干子弟來說,或許已經(jīng)熱鬧非凡,但對我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在粉筆盒快要到達(dá)我面前的時候,我拿起課桌上的書本,伸出手輕盈地?fù)]落,仿佛飛馳而來的粉筆盒不過是一只無關(guān)痛癢的蚊子。

粉筆盒崩裂在地面,粉筆斷開,散落了一地。

我厭惡地看著講臺上的一群小太妹,突然站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拎起身邊的凳子,朝講臺砸去。講臺上的幾個小太妹登時嚇得花容失色,朝兩面躲閃開來。囂張的寸頭女生突然眼神閃爍了一下,快速地移至旁邊,凳子順勢砸在黑板上,落在地面。

周圍的同學(xué)都吸了口氣,如果剛剛寸頭女生沒有閃躲,恐怕會立馬血濺當(dāng)場。

許久都沒動過手的我被這樣的氣氛挑起了興趣,我看了寸頭女生一眼,懨懨地說,別他媽廢話,有種單挑,怕你是孫子!

外班元旦晚會的熱鬧聲隱隱約約地傳來,而我們的班里卻一片寂靜,沒有一個人說話,一群人虎視眈眈地怔在原地。直到很久之后,我和米楚成為朋友,她對我說,林洛施,其實我當(dāng)時被你震到了,因為我從來沒看到過一個女生的眼神像你這般凜冽,讓人望而生畏。

是的,寸頭女生,便是米楚。

從認(rèn)識她到現(xiàn)在,我從未見她對誰服過軟,除了家境使然,還有生命中曾遭受過的冷漠和背叛。她很少有朋友,但當(dāng)她把一個人當(dāng)朋友時,別說上刀山下火海,兩肋插刀,就是兩肋插炸彈都不在話下。

就像現(xiàn)在一樣,即便我口不擇言地責(zé)怪她,她也只是將委屈往肚子里吞。

她說,那是她和張娜拉的賬,不關(guān)我的事。

她聲音里的難過,說聽不出來是假的。她大概永遠(yuǎn)都不會想到有這么一天,明明是替自己最好的小姐妹出頭,卻被嫌棄。那樣的憂傷,是不是像一個人站在漫漫的荒原,一陣風(fēng)空臨席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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