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車行了好幾個時辰,估摸著已經是半夜了,孔不二正要昏昏欲睡時,車卻忽然停下來,他猛的睜開眼,看到熊蓮也睜著眼,聽著車外的動靜。
看來這不像是到了京城,京城不是這幾個時辰能到的。
蒙汗藥的藥性早就過了,所以也用不著再裝暈迷,謝懷青一副搞不清狀況的樣子,顯然是想問這是在哪里,但因為被塞住了嘴巴,所以發(fā)不出什么聲音。
四周漆黑,月亮藏在云里,只大體看得到幾步以外的景物,練武之人要比常人眼力好些,熊蓮看了一圈,四周都是荒地,其他什么也沒有。
孔不二聽著不知哪處一只怪鳥叫了幾聲,心想,該不會真要活埋了他們?正想著,那小二忽然掏出幾條布來扔給那陳老大幾條,兩個人將四人的眼蒙了起來。
然后孔不二只覺身后被推了一把,他打了個趔趄,一深一淺的被迫往前走。
走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只聽有“吱呀”的一聲,似開門的聲音,然后聽到是小二的聲音道:“人帶來了,快去通報主人?!?/p>
又過了一會兒,只聽有人說:“帶進去吧?!笨撞欢陀直煌浦白?。
應該是到了室內,因為沒有方才這么冷,左右手方似乎還點著火,有暖意透過來,孔不二正在心里盤算,蒙在臉上的及口中的布猛然被扯開,眼前頓時一亮。
是一間巨大的屋子,看不到窗,前面左右兩方點了兩盆火,將屋里照得極亮,而正中間的虎皮椅上坐著個人,戴著雪白的面具,看不見長相,只有一雙眼如兩個黑洞,看著孔不二及其他幾人。
“一路怠慢了,三位請坐吧?!?/p>
他說的是三位,并不是四位,孔不二這才發(fā)現,謝懷青居然不在他們中間,不由眼睛瞇了瞇,卻不問謝懷青的下落,而是看了看自己被綁著的手道:“讓我們坐,不如替我們松綁,這樣有誠意的多。”
那人卻道:“松開你是無所謂,但另外兩位武功實在太高,我還是綁著他兩比較放心,所以為了顯示公平,不如也不要替你松綁?!?/p>
“果然公平,不過你是何人,抓我們來是為何?”還帶個什么勞什子面具,裝神弄鬼。
“抓你們來......,”那人停了停,“我知道你們去京城是為了辦什么事,所以我在你們到京城前先將你們攔下來,與你們談一筆交易?!?/p>
“什么交易?”
“歸順于我,與我共謀大業(yè)。”
“條件呢?”孔不二很有興趣的樣子。
“肯定不會比孔家現在的地位低,更何況......”面具人似乎笑了笑,“更何況無論是之前的老皇帝還是現在的小皇帝其實對你們孔家非常忌憚,老皇帝在位時是不敢輕舉妄動,小皇帝是有心無力,但早晚的,你們孔家會被削去實力,因為現在的小皇帝顯然要比老的勝過幾倍,所以,不如趁他羽翼未豐時先下手為強?!?/p>
他說的其實并不是危言聳聽,孔不二怎會不知這些,卻竟是笑了,道:“伴君如伴虎,自古都是如此,這點不用你提醒,你說如果我們孔家歸順于你,會得到比現在更高的位置,哼哼,皇帝位置不管換了誰坐,都會提心吊膽,當然你也不會例外,所以如果我是你,到時可能比小皇帝還緊張,面具兄你就不要自相矛盾了,更何況......?!?/p>
他“嘿嘿”的笑,道:“更何況你還戴個破面具裝神弄鬼的,就憑這點誠意,如果我們孔家就倒戈了,是不是太輕賤自己了?”
他說的吊兒郎當,卻在情在理,那面具人顯然沒想到他這個樣了會說出這番有道理的話,哼了哼,不再理會孔不二,而是轉向熊蓮,問道:“那么熊公子的想法呢?熊家如果肯做我的后盾,那么事成之后的好處,不用我多說吧?”
熊蓮方才一副事不關已的態(tài)度,一直微笑著在旁邊聽,現在聽到面具人問他,又笑了笑,看也不看面具人道:“第一,我不和鬼說話,第二,我不和小嘍啰說話?!?/p>
他說的“鬼”和“小嘍啰”顯然都是指那個面具人,此言一出,孔不二在旁邊笑出聲,有些肆無忌憚,道:“還是熊當家厲害?!?/p>
熊蓮笑著說:“不敢當。”
直把座上的面具人氣得發(fā)抖,怒道:“一切皆由我說了算,我怎么會是小嘍啰?”
熊蓮只是笑,再不說話。
那人見說不動這三人,手握緊椅把,似努力壓抑自己的怒氣,半天對旁邊的手下吩咐道:“將他們關進地牢?!?/p>
地牢遠沒有駐軍府的干凈,孔不二倒不嫌什么,因為病還未好,剛才又吹了冷風,此時頭疼,看到牢中的草堆便直接躺下去,然后聽熊蓮在那里嘆氣,道:“本來以為會遇見什么了不得的人,所以故意被綁,卻看來白來這一次?!?/p>
孔有力一直都沒說話,拿主意他一向聽自己兄弟的,此時覺得綁在身后的牛筋實在難受,分明是反綁著的,只見他肩一抬,那手臂竟生生的從背后繞過頭頂到了前面來,這本是常人根本辦不到的事情,他竟然輕而易舉。
孔不二已經見怪不怪,熊蓮則是很有興致的看著。
其實反綁的手還是可以從腿上繞到前面來的,只是有些辛苦,這兩位顯然不想辛苦,只等著孔有力脫身,好替他們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