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夏天,他們十八歲,那個夏天,他們分離,那個夏天,那個擁抱,那個最初相愛的人,在今后多年,總是反反復復的出現(xiàn)在他們的夢里。
那天,舒雅望沒有堅持,因為,她也不想看他哭,她站在軍區(qū)大院的門口,看著唐小天鉆入唐叔叔的車里,車窗緩緩降下,他在車里緊緊的望著她,她對他微笑,雙眼通紅,強忍淚水,他同樣微笑,同樣紅著雙眼,同樣強忍淚水,車子的發(fā)動聲,讓他們意識到,真的要分開了,他們對未來感到迷茫,卻又忍不住去堅信,會再見的。
那時,他們將永遠的在一起。
汽車緩緩開動,舒雅望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兩步,唐小天從車窗里探出上身,猛地將胸前的大紅花扯下,丟出窗外,鮮艷的紅花在空中翻飛著,絲綢在空中劃出美麗的弧線,精準的飛入舒雅望的懷里,舒雅望愣了一下伸手接住紅花,抬眼望著唐小天,車子已經(jīng)開出幾米,唐小天在遠處對著她大聲喊:“雅望!你要等我回來!你一定要等我!”
她在朝陽望著手里的紅花,鮮艷的顏色,簡單的做工,平滑而厚實的質(zhì)地,這最廉價的禮物,卻比千萬朵盛開的玫瑰更令她心動。
她低著頭,玩把著手里的紅花,輕輕地笑:“只是兩年而已……”
再抬眼,眼神堅定而又倔強地望向已經(jīng)消失在遠方的車子。
唐小天走后,舒雅望參加了一所省外重點大學和一所本市重點大學的美術(shù)專業(yè)考試,并以優(yōu)異的成績達線,接下來的,就只剩下文化課考試。
六月中的天氣已經(jīng)熱到讓人難以忍受,教室里的風扇呼呼的扇著,書頁被吹的嘩嘩作響。
老曹走進教室望著講臺下已經(jīng)被考試壓地喘不過氣來的學生說:“大家先休息一下,馬上就輪到我們班拍畢業(yè)照了,大家一起到教學樓前面的空地上集合?!?/p>
“哦?!迸_下的學生們有氣無力的哦了一聲,對于他們來說現(xiàn)在什么也激不起他們的興趣,他們只是在等待最后那決定命運的一刀,是死是活就看那一場考試。
舒雅望從文海題山中抬起頭來,忍不住想,時間過得真快啊,仿佛昨天還看人家站成幾排笑著拍畢業(yè)照,一回神,就已經(jīng)輪到自己了?
站在最前面一排,身后站著二十九個帥哥,舒雅望望著鏡頭展開笑顏,在照片中留下一個最甜美的笑容。
多年后,高三七班的男生們拿出高中畢業(yè)照,指著舒雅望說:“看,這就是我們班的班花,漂亮吧?”
舒雅望多要了一張照片,寄給了在部隊服役的唐小天,唐小天將照片放在了自己最寶貝的筆記本里,每次看見都會覺得遺憾,要是能照完畢業(yè)照再走該多好啊。
高考的最后一門考的是理綜,出了考場,撕碎的復習資料撒了一地,整整三年地壓抑在瞬間爆發(fā),學生們一邊大叫著“解放了”一邊向洞口的學校門口奔去,舒雅望走在教學樓下面,天空洋洋灑灑的飄著寫滿字跡的紙片,她理了理頭發(fā),松了一口氣,將書包里的復習資料一股腦地拿出來,順手扔進了垃圾桶。
吶~這輩子再也不要看見它們了。
出了校門,就見到舒爸的車停在門口,看見她出來,舒爸舒媽立刻從車里奔下來,冰凍飲料,毛巾,手忙腳亂的招呼過來。
“怎么樣?怎么樣?累不累?餓了吧?考的怎么樣?題目難么?”舒媽關(guān)切地問著。
舒雅望嘖了一聲,搖搖頭,沒太大把握,英語和語文都考的不錯,但是理綜就有些玄乎,看見父母焦急期盼的眼神,她只能摸摸鼻子,硬著頭皮說:“唔,還不錯,蠻有把握的?!?/p>
“好好,沒事,考完就算了,走,回去休息,爸爸給你買好吃的?!笔姘謹堖^雅望的肩膀,欣慰地拍拍,他這個女兒居然能在高中最后兩年好好學習,對他來說已經(jīng)是個奇跡了。
舒雅望半靠在舒爸的懷里,舒媽給她拉開車門,她彎腰忘里一看,居然發(fā)現(xiàn)夏木也在里面,她吃驚的挑挑眉:“夏木,你也來了?!?/p>
夏木別扭地轉(zhuǎn)過頭說:“是叔叔叫我來的。”
“哦?!笔嫜磐攘艘豢谒?,幽幽地道:“原來你是被強迫來的。”
夏木氣惱地瞪她一眼,舒雅望撲哧一笑,揉揉他的腦袋:“我知道,你是關(guān)心姐姐才來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