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發(fā)現(xiàn)我們要錯過鋼琴課后,說:“好事一樁。鋼琴對男孩來說就跟裙子對蛇的用處一樣?!?/p>
媽媽不樂意聽他說這些。她打算讓十七歲的哈里,也就是她最大的兒子成為一個紳士。她已經計劃好,到哈里十八歲的時候,把他送到十五英里外的奧斯汀的大學去。報上說,大學里容納了五百名學生,其中有十七名是帶著女伴的年輕小姐,她們修習文科(包括音樂、英語、拉丁文)。爸爸的計劃截然不同:他希望哈里有朝一日繼承他的軋棉機廠和山核桃園,成為一個生意人,而且也跟他一樣加入互濟會。爸爸顯然完全沒有想過鋼琴課對我來說也不是好事。
六月下旬,《芬特雷斯指南》報道說,報社外街中心的溫度已達41攝氏度。報紙沒說陰涼處的溫度如何。我在想這是為什么,一個有腦子的人不會在太陽直射的地方待上一秒鐘的,除非旁邊實在沒有什么陰涼的地方可以待,不管是樹陰,還是谷倉。我覺得陰涼處的溫度在我們鎮(zhèn)用處更大。于是,我認認真真地寫了一封信寄給報社表達我的觀點。讓我興奮的是,報社居然在接下來的那周刊登了我的來信。讓我們全家都很吃驚的是,報社也開始報道陰涼處的溫度了。看著陰涼處的溫度是37攝氏度,我們總算感覺涼快一點兒了。
屋里屋外暴增了大量的昆蟲。螞蚱在馬蹄下扎堆,越聚越多。螢火蟲更是激增到驚人的數(shù)目,人人都覺得這個夏天的螢火蟲群是最壯觀的。每個晚上,我都和兄弟們在前廊捉蟲,還展開一場誰能發(fā)現(xiàn)第一只螢火蟲的競賽。獲勝是非常刺激和榮耀的,特別是媽媽還為比賽縫制了一個獎章―她裁了一塊藍絲綢,上面還裝飾了很長的絲帶。在頭痛的間隙她用金線縫了“芬特雷斯螢火蟲大獎”這幾個字在獎章上。我們都對這個獎章垂涎三尺,第一名會戴到第二天晚上。
螞蟻也史無前例地入侵廚房。它們列隊前進,勇往直前地從窗戶和踢腳板冒出來,直沖水槽而去。它們迫不及待地想喝水,任何人都別想阻止它們的步伐。薇歐拉用各種武器消滅它們,但是收效甚微。我們都覺得螢火蟲是獎品,但螞蟻是災難,這第一次引起了我的思索,為什么待遇如此不同。它們同樣是昆蟲,同樣在干旱中求生存,跟我們人類一樣。薇歐拉應該順其自然,別再對付螞蟻,不過當我看到雞蛋沙拉上有黑椒狀的不明物體以后,我又推翻了這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