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忽然伸過來，從我手上把那份稿子抽走了。漂亮的指尖滑過我的手背，我竟忍不住抖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冷的還是激動的。

蘇唯的眉頭皺了起來：“你的手怎么那么涼？還說不冷，凍感冒了可不算工傷啊！”

我擠出一個笑，低低地說：“我真不冷?！?/p>

蘇唯忽然站起身來，說了聲“我出去一下”，然后便走出了辦公室。我茫然地望著他坐過的那張椅子，要不是他把帽子忘在了桌上，我真有點懷疑剛才是我自己的幻覺。

不到十分鐘，蘇唯又回來，抖落著頭上的雪徑直走到我面前，把一個暖暖的東西塞進(jìn)我手里，說：“拿著喝吧?！蔽业皖^一看，是一瓶熱奶茶。他是特意出去給我買的？我在心里偷著暖。

他把我面前那一堆亂七八糟的稿子整理到自己面前，開始翻看起來。我偷偷地抬起眼來，他的側(cè)面安靜而專注，確實就像我想象中的雪一樣干凈，那一刻我只覺得世界上沒有比這更好看的臉，也許我就這么靜靜地看一輩子也不舍得把視線挪開。

當(dāng)時的那張側(cè)面與現(xiàn)在不遠(yuǎn)處的那張并沒有什么不同，但不知是在我沖下樓轉(zhuǎn)了三圈找不到他時，還是在于青揚(yáng)起手要給我一巴掌時，那想一輩子望著他的心情好像就這么云淡風(fēng)輕了。此時再看到，除了有些感慨，卻少了習(xí)慣的不安。時間真是個很奇怪的東西，雖然我五六天前剛在醫(yī)院見過他，此刻想起來，卻好像那是另一段人生。我想，我是累了，累得不想再去揣測他對我到底是出于何種心情。

我深吸了一口氣，走上前去。那張干凈的臉緩緩地抬起來，在看到我的瞬間明顯愣了一下，然后站起身來，輕聲說：“你終于回來了，手機(jī)也不開?！?/p>

我這才想起為了躲避鐘汶的追掐關(guān)機(jī)之后，一直都沒來打開過。難怪這個夜晚被折磨得如此順暢，原來是沒有手機(jī)鈴聲來打斷。我淡淡地問：“你在這里做什么？”

蘇唯頓了頓，說：“上次在醫(yī)院看見你那樣，我就一直想來看看你，但最近老有事……”

我說：“我有什么好看的？還不是兩只眼睛一個鼻子?！闭f著想繞過他進(jìn)樓。

蘇唯忽然說：“程曦，那個晚上，我也等了你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