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60公里,路況甚好,只是天氣變化多端,讓人發(fā)瘋。一路不停地穿雨衣脫雨衣。
巴爾兵站對面有家土房子旅館,老頭兒分文不少,一晚20元不還價。主人的臥房兼作茶館,門口的鐵皮爐子燒得通體透紅,旁邊坐著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孩正低頭包羊肉包子。她穿著漢族服飾,臉上卻寫滿了風(fēng)吹日曬的高原痕跡。我凝視著那爐火若有所思,要不是這嚴酷的自然條件,她也算得上一位標致的美人了,而她,或許要終其一生,在這艱苦的大地上生存下去,外面的花花世界離她很遠很遠,她的美也將如這大地上的野花,獨自靜靜地盛開,并且無人欣賞。
8月18日。由于信誓旦旦要一天拿下這120公里號稱“單車殺手”的路,我破天荒于清晨8點就出發(fā)了。從兵站折回3公里向左走上分岔,開頭幾公里的搓板路算是一點鼓勵和安慰,路邊五顏六色的小花香氣襲人。經(jīng)過建于1984年的巴爾橋,開始翻越第一座5000米以上的達坂。路面布滿鵝卵石,凹凸不平,騎行異常費勁。幾個彎路爬坡后遭遇一段爛泥路,只得下車推行。不出幾步,泥團就塞滿了擋泥板和剎車塊與輪胎之間的空隙,車輪完全抱死,動彈不得。用撬胎棒清除車輪上的泥巴,豈料車輪滾過一圈再次抱死,如此反復(fù),額頭的汗水悄悄滴了下來?;仡^一看,前進了不足50米,在這可憐的山路上根本沒有過往車輛可尋求幫助。焦急之下似乎靈光閃現(xiàn),于是松開剎車塊,取下?lián)跄喟澹Y(jié)果絲毫不起作用。逼不得已,只有拿出殺手锏了——把行李卸了一件件扛過去,回頭再來個車騎人,步履維艱往返數(shù)趟,才通過這段不足500米的爛泥路,而時間已過去了1小時20分。翻過達坂,精神為之一振,對面波瀾起伏的山巒呈現(xiàn)一片紅、褐、黃、灰、綠的斑斕,如隨意潑灑的油畫,剛剛遭受的辛苦便忘到了九霄云外。
中午路遇雪山融水,把單車清洗一番,看行程不過30公里,心里不免焦急。翻越第二座達坂時迎面過來一輛郵車,司機停車抬手看看腕表,勸我返回巴爾兵站然后搭車去扎達。我說沒事兒。師傅急了,用不太純熟的漢語說天黑前務(wù)必趕到前方那個茶館,接著講述了兩年前他在這段路上解救一個被狼群圍困的單車青年的故事,直聽得我脊柱發(fā)涼??v然如此,豈能退縮!正待離去,坐副駕的小女孩喂了一聲,拿出兩瓶礦泉水讓司機遞給我,看著她清澈善良的眸子,我立刻熱血沸騰,勇者無懼的精神又激蕩在軀殼里。
爬上高山,天邊連綿不絕的雪山映入眼簾,想必那就是喜馬拉雅了。這里的地貌已經(jīng)無法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