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間,我轉(zhuǎn)了行,于是開始頻繁出席各種派對。應酬不可怕,拜年話也會說,但最頭痛的就是我沒有那么多"禮服"。時尚界有個行規(guī),我稱為"衣帽取人",就是說你穿的是什么樣的衣服,在那一刻你就會變成什么樣的人(You are what you wear)。我真地嘗試過衣衫隨性地出席活動,還真就沒人搭理,當然,我衣冠楚楚的時候,搭理我的也不多。
于是,出于對職業(yè)尊重,我開始置辦禮服,但說實話這工程非常勞民傷財(連續(xù)兩次穿同一件衣服游走名利場,就有人問你怎么總不換衣服呀?),而且市面上禮服成衣合身合體的非常有限。不得已,只好把眼睛瞄向設計師"高級定制"在過去的幾年,中國設計師也陸續(xù)登上國際時尚T臺--四大時裝周都有了中國設計師的身影,巴黎盧浮宮也收藏了那么一兩件夾克衫,連老佛爺卡爾·拉格菲出道時拿過的獎我們也拿了!曾經(jīng)有本很專業(yè)的時裝雜志,在今年年初做了一個專題,在中國設計師的蕓蕓眾生之中他們是功成名就的天橋驕子:剛剛捧得中國設計師最高榮譽"金頂獎"的星味最濃郁的祁剛;以中式刺繡講高級定制進行到底立志只為少數(shù)人服務的鐵娘子郭培;最有學院派氣質(zhì)用解構(gòu)主義制造"你的衣服"的鄒游;將思考帶入衣服將設計與商業(yè)結(jié)合到幾近完美的王一揚;由女裝轉(zhuǎn)向男裝希望為男人增添一點"花樣"的王玉濤。
我之所以這么明細,是因為這本雜志請我給這個專題寫了一個"帽子",對外封筆多年的我感覺很有面子,于是破戒揮筆疾書了一篇,名叫《中國設計師的森林和土壤》。一個月后看到雜志真身,才發(fā)現(xiàn)被"閹割"了一遍,責任編輯告訴我如果按照我的路數(shù)全文照登,整個專題就擰著勁,變成"侮辱"中國設計師的樣板戲了
但其實他們誤解我了,中國時尚界里的人兒活得夠滋潤了,基本沒什么罵聲。也可能是關(guān)注的人少,就跟這兩年的中國足球似的,罵聲明顯見弱,不像前些年,要說秦檜夠賣國了吧,慈禧太后夠反革命了吧,都沒國足挨的罵多!也別這么說,前一段時間,因為"山寨"禮服抄襲門事件,鐵娘子設計師郭培就挨了不少罵。本來這事兒沒啥,今年秋冬男裝周阿瑪尼爺爺不就數(shù)落Dolce&Gabbana抄了他上一季秋褲的的設計嗎?但是很不巧,在旅游衛(wèi)視一檔"絕對"和"必須"XX的時尚節(jié)目上,我看到"郭設計"言之鑿鑿地放厥詞--我不說我抄沒抄,我也不說是誰讓我抄的(暗指是客戶央視某主持人的指定動作),我只說我這么做是為了養(yǎng)家糊口支持我耗資巨大的高級訂制事業(yè)!看到這里,我腦海里立刻浮現(xiàn)出一個熟悉的身影--郭德綱以及他的醒世明言:你無恥的樣子很有我當年的神韻。
什么是"高級定制"呢?即便我半路出家才疏學淺,也知道能叫得上"Haute Couture"在法國都要經(jīng)過層層審查,多重考核,合格者經(jīng)過備案受法律保護。很顯然,郭設計口里的高級訂制不是這個概念,所以我們是不是不應該苛責一個本土設計師的"高級訂制",連郭設計自己也說"你不能指責一個裁縫鋪抄襲""你應該談論我的'作品'又沒有抄襲"。但是據(jù)說郭設計的工作室每年承擔了央視春晚90%明星的出場禮服的"定制"業(yè)務。這些明星也很可憐,跟開頭的我一樣可憐,也缺少拋頭露面的衣裳,只能來捧郭設計的場,到頭來錢讓人家賺了,還得一塊跟著挨罵。
寫到這里,我想起一個文化名人寫給他領(lǐng)導的一段寄語:"我們能夠容忍很糟糕的事,我們也能夠容忍很糟糕心的事,但我們卻不能容忍既糟糕又糟心的事 你是老板,你可以命令我們背誦岳飛的《滿江紅》,而且你也可以公然嫖娼,但你不能命令我們背誦著《滿江紅》目送你去嫖娼,更不能命令我們站在《滿江紅》的高度來理解你嫖娼的戰(zhàn)略意義 "把這段話也送給郭設計和那些有大把未來可期的本土設計師們,他們責任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