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媽媽難為情地看著孫阿姨:"那不好吧,都多大歲數(shù)了?"
孫阿姨不樂意地反駁:"多大啊,我都沒覺得我們老了呢,過五十才半百,我們小區(qū)就有心連心的那種活動,專給咱們這個年齡牽線的,下次我?guī)е闳ァ?
杜莫言把從顧曉夏那兒買來的香水小心地放到自己書房的抽屜里面,不時地拿出來聞聞,連杜媽媽推門進來都沒有發(fā)覺,杜媽媽奇怪地在杜莫言身后看著他的動作:"我說兒子啊,你聞來聞去的聞什么?。?
杜莫言慌忙把手里的香水放到抽屜里面:"沒什么。"
杜媽媽推了兒子一下:"還跟你媽我玩兒開心眼了,你大姨給你相了兩個姑娘,你啥時候有時間?"
杜莫言頭大地看著自己的媽媽:"媽,我真不著急……"
杜媽媽拉下臉:"你不著急我著急,我半截身子都在黃土里面了,你是不是想我另外半截進去也看不到你給我抱個孫子?三兒啊,不是媽說你,趁著我還有把年紀,還能給你帶帶孩子,你就……"
杜莫言打斷媽媽:"媽你又來了,你才多大啊,你放心我肯定給你找個媳婦兒行了吧?"
杜媽媽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真的?有中意的沒有?"
杜莫言難為情地摸摸頭:"差不多吧。"
顧二叔自知自己一句不知深淺的"曉夏她媽"肯定是把自己的嫂子給叫毛了,心里開始懊悔,覺得自己有些冒進了,可是心里想想也覺得沒什么錯兒,在鄉(xiāng)下不都是稱自己的老婆是"孩兒他媽"嗎?那嫂子那天手里的雞蛋和碗都掉到地上,手還一個勁兒地發(fā)抖,是不是因為自己叫了"曉夏媽"后激動的呢?
顧二叔思來想去,得出了一個結(jié)論,那就是自己的嫂子不是反感自己,而是太激動了,估計好多年都沒有人這么叫她了,可還是不能太著急,人太激動了也容易出個啥事兒的。所以當顧媽媽每天躲著顧二叔的時候,顧二叔并沒有意識到是自己的嫂子反感自己,還以為顧媽媽是因為不好意思才不大愿意和自己碰面的。
顧曉夏并不知道自己不打正點兒的二叔和自己的媽媽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每天還格外樂呵呵的,因為顧媽媽每天晚上都跟她一起睡,這是她從小就養(yǎng)成的習慣,戀媽媽。
季小年找顧曉夏借錢的時候,正趕上杜莫言在顧曉夏的柜臺前挑選香水,杜莫言開始隔三差五地來顧曉夏的柜臺買香水,剛開始還都拽著沈澤,后來干脆自己來商場找顧曉夏,每次買都是說送給他媽媽或者他姨的,這讓顧曉夏非常奇怪,香水又不是汽水,可是杜莫言三兩天就買一瓶香水,就跟夏天喝汽水似的,用得也太快了點兒。
顧曉夏給杜莫言包裝香水的時候,按捺不住好奇心:"你媽媽用香水怎么那么快?。坎粫娴氖怯孟闼畞硐茨_的吧?"
季小年有點兒插不上嘴,苦著臉打斷顧曉夏:"救救濟吧,我現(xiàn)在身上真是沒錢了,都斷糧兩個月了。"
顧曉夏瞪著季小年:"你瘋了?你又不是學食品專業(yè)的,炸什么油條???不借!"
杜莫言饒有興趣地看著季小年:"你干嗎非要開個油條鋪???"
季小年開始嘆氣:"我想創(chuàng)業(yè)啊,我老爸根本瞧不上我,我總得積累原始資金吧,我看我們樓下賣油條的哥倆兒每天早上都不少賺,曉夏,你不是說不想賣香水嗎?要不你入股吧,我們一起干,開夫妻檔,我炸油條你賣,要不你再搭個燒餅、餡餅、鍋貼什么的……"
杜莫言笑出聲:"你還真敢想,哪有那么容易的?還夫妻檔?光手續(xù)辦起來就夠麻煩的……"
季小年來了精神:"不用辦,就搞個簡單的鋪子就成,幾張塑料桌子、椅子,一個油鍋、笊籬什么的,齊活兒了,專得早上五六點鐘那會兒,城管還都沒起床呢,生意好著呢,就算看見城管轉(zhuǎn)身就跑啊,反正那些家底兒都不值什么錢……"
顧曉夏忍不住了,啪地給了季小年一巴掌:"越說越發(fā)瘋,你念了這么多年書就為了現(xiàn)在開個油條鋪,還看見城管就跑?小年,咱倆是發(fā)小嗎?小時候也沒見你這么沒出息過吧?"
季小年捂著腦袋皺著眉頭沒說話,顧曉夏用手指指季小年:"我總算明白了。"
季小年指指顧曉夏:"你明白什么???你也念了那么多年書,不也是混到賣香水的份兒上,比炸油條強不了多少。"
顧曉夏瞇著眼睛:"我一早就聽我奶奶說,小孩子尿床是有講究的,要么不尿床要么就一直尿床,要是從小到大一直尿床到十五歲,那才有出息呢!你媽媽跟我媽媽說過,你倒是一直尿床來著,不過你尿過了十五歲,你十六歲還尿過床呢,完了,你完了,你這輩子就炸油條這點兒出息了!"
杜莫言和旁邊的趙莉莉再也忍不住了,笑得前仰后合的,季小年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你瞎說!咱倆同歲,你根本就是瞎說。"
杜莫言忍著笑,看看手表:"也到下班時間了,一起吃飯吧,我約了沈澤。"
還沒等顧曉夏說話,季小年趕緊答應:"好啊好啊,我真好幾年都沒吃過好的了,我爸就因為我辭了份工作,那個恨我,差點兒跟我斷絕父子關系,至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