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了咬下唇,桑渝勉強地扯了扯嘴角,慌亂地拂開那個服務生的手,抓起包,輕道一聲:“不用擦了,沒關系的,我自己處理下就可以?!?/p>
垂下纖長的眼睫,她匆忙往洗手間走去。
望著桑渝倉皇離去的背影,沈先非立在那兒一動不動。
方才,桑渝在見到他的那一刻,清亮的眼眸里閃著錯愕與無措,甚至還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痛楚。
這樣的反應,他與她,之前應該是認識的吧。他怎么卻不認識她?
控制不住,他往洗手間的方向跟了去。
走進衛(wèi)生間,桑渝將門關上,抵在門上,大喘了幾口氣。
她知道他回國有好幾個月了,而且他還是皇廷酒店項目的負責人,怕與他碰面,怕再掀起心口處那好不容易愈合的傷疤,她才會將這個案子交給袁潤之和楊正坤去跟,卻沒想到今天會在這里碰上他。
五年的時間,除了發(fā)型和服裝,他好像一點也沒變,俊朗的外表還是那樣奪人眼球,不,比起五年前,還多了成熟的男人魅力。
桑渝,桑渝,拜托你爭點氣好不好,這時候還這種樣子。
緩緩走向洗手臺,撐著洗手池的臺面,桑渝看著鏡子里的那個女人,長長的卷發(fā),一直留到腰部,身上一襲淡藍色的印花連衣裙,白皙的臉上只著了一層薄粉,這樣一個渾身充滿了女人味的女子正是她——桑渝。
也正是因為他,才會有今日鏡中這樣的桑渝,多年之前,那個隨性的她,再也找不回來了。
心中一陣酸澀,她從包里摸出一包煙,抽了一支點燃,就這樣立在鏡前,吞云吐霧。
漸漸地,在煙霧繚繞下,她平靜了好多。
不過是個男人,五六年前她都可以挺過來,今天碰上了算什么。
同一個行業(yè),抬頭不見低頭見。
她桑渝不是這樣容易就被擊垮的。
原諒把你帶走的雨天
在突然醒來的黑夜
發(fā)現(xiàn)我終于沒有再流淚
……
包內(nèi),手機鈴聲在響,她掏出手機,平復了心境,輕聲接起電話:“你好?!?/p>
“桑小姐,您好,我是穆醫(yī)生的助理,穆醫(yī)生今天和你約好了在上島咖啡見面的,他臨時有事不能去了,很抱歉,要改約下次了?!?/p>
是阿穆的助理艾妃妃,每次聽到她的電話,桑渝都很想問,她是不是吃了蜜糖,聲音怎么可以那么甜美。
桑渝看了看手表,快十二點了,一向守時的穆醫(yī)生原來也會有事而爽約。
“哦,沒事,那就改天再約吧?!睊炝耸謾C,手中的香煙已燃到了煙蒂,差點燙到她的手指,她急忙熄了煙,丟了煙頭,洗了手。
桑渝又理了理頭發(fā),還有身上的衣服。
那人應該不在了吧,都過了這么長時間了。
沒事的,出去了,她還是她。
打開洗手間的門,一個挺拔的身影映入眼簾,桑渝僵立在那兒出也不是,退也不是。
“你……沒事吧?”終于看到桑渝從洗手間里出來了,如果她再不出來,沈先非估計要沖進去了,“對不起,那個……我不小心把水灑在了你的身上,真的很抱歉?!?/p>
“沒關系。”淡淡地扯了扯嘴角,桑渝垂下頭,不看他,從他面前走過,卻被他伸出的手臂擋住了。
“桑小姐,我們好像在哪兒見過?”阿穆給了他這樣一個良好的機會,沈先非覺得他不應該放棄。
桑小姐?好像在哪兒見過?
聽到這聲稱呼,聽到這句問話,桑渝突然覺得呼吸有些困難。五年不見,他竟然稱她為桑小姐,還裝作以前不認識。
強作鎮(zhèn)定,她轉過身,對著沈先非冷笑了一聲:“沒想到國際知名室內(nèi)設計師Kenneth大師的徒弟,皇廷的設計總監(jiān),沈先非先生,居然也會用這么爛的搭訕方法?!?/p>